第五十一章 解景琛,不是流产
“没死,不晚。”解景琛艰难爬起身,双手扶着腰,一脸痛苦的样子,还不忘对解景珏说道:“快去看看你四嫂,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
秦浼见解景琛起来,正准备自己爬起来,听解景琛这话,当机立断又躺下,为了配合解景琛的话,抱着肚子惨叫。“哎哟!我的肚子,好痛,解景琛,我是不是要流产了?”
演戏,她不会,却也不会拆解景琛的台。
“四嫂。”听到“流产”两个字,解景珏吓得不轻,他不在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石桌都被掀开了,地上一片狼藉,毫无疑问肯定动了手。
解景琛嘴角一抽,流产?也只有她的小脑袋瓜子能想出来。
许父、许春艳、解景玮,傻眼了。
“怎么回事?”其中一名公安同志问道。
“误会,误会,公安同志,都是误会,我们是一家人,闹着玩的,辛苦你们跑一趟了。”许春艳快速反应过来,笑脸相仰。
公安同志指着被踢翻的石桌,一片狼藉的地上。“这是误会?这是闹着玩?”
“这……”许春艳偷偷扯了扯解景玮的衣袖,示意他说句话。
“公安同志……”解景玮刚开口被秦浼打断。
“哎哟!解景琛,我肚子痛。”秦浼抱着肚子惨叫,只打雷不下雨,没有说服力,努力挤又挤不出眼泪,秦浼一狠心,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痛之下,她才挤出眼泪。
“四嫂,你……”解景珏惊呼出声,目光锁定在秦浼双腿间,俊美的面容染上浓浓的担忧,声音微颤。“四哥,四嫂真的流产了。”
秦浼一愣,泪眼朦胧,顺着解景珏的目光,低眸,顿时,呆滞了。
要不要这么巧啊?
这哪儿是流产,分明是月事来了。
今天她穿的白色裤子,染上血迹特别明显,华丽丽地忘了反应。
解景琛迅速反应过来,脱下外套,盖在秦浼身上,将她抱起,阔步朝外面走去。
秦浼尴尬地躲在他怀中,面红耳赤,满脸羞涩,小声的说道:“解景琛,不是流产。”
“我知道。”解景琛了然一笑。
秦浼愣了愣,你还不如不知道,在他怀中蹭了蹭。“现在怎么办?”
“你流产,去医院。”解景琛刻意提高了音。
“四哥,四嫂,我陪你们去。”解景珏说道。
“你在家照顾景七。”解景琛的话让解景珏止步。
秦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给解景珏,流产和月事,她选择流产。
于是乎,一个公安同志送解景琛和秦浼去医院,许父、许春艳、解景玮被带去公安局。
解母得知事情经过,直接给秦浼开了流产病历,身为医生,医德不允许她乱开病历,同时,她也是一个母亲,反正她就是开了这样的病历。
秦浼流产的事坐实了,他们还没回家,街坊邻居将她流产的事传得沸反盈天。
刘桂花没关多久被放出来,解景琛提前打了招呼,需要他和秦浼出示谅解书,许父才会被放出来。
秦浼躺在床上,头被一块毛巾包裹住,接受邻居大妈们的问候。
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是来看好戏,也有几个是真心问候。
比如说,二大妈。
“景四媳妇,坐小月子也不能大意,尤其是别碰凉水,落下月子病就麻烦了。”二大妈坐在床边,给秦浼掖了掖被子。“乔医生也真是的,你都流产了,也不请假回来照顾你。”
“医院忙,我妈请不了假。”秦浼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其他邻居大妈们都回家了,偏偏二大妈不愿意离开。
“工作重要,儿媳妇更重要。”二大妈不赞同,想了想,又能理解,毕竟是医生,救死扶伤。“唉!你们和许家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秦浼笑而不语,这事她不好说,“流产”也是巧合,秦浼想,如果不是遇到月事来,解景琛要如何收场?想到许父的那一脚,直接将石桌踢翻,这要是踢到解景琛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也提醒她,与许春艳的父亲对峙,不可轻敌,许春艳的母亲,一言不合就撒泼打滚,不足为惧,许春艳的父亲,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小心为妙。
“景四媳妇,不是我说你,你不是会中医吗?怀孕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二大妈指责道。
秦浼眼角抽了抽,这要她怎么回答。“二大妈,您也知道,医者不能自医。”
秦浼没承认自己怀孕,也没有否认。
“景四媳妇,你二嫂的父亲很厉害,以后见到他,你尽量别招惹他。”二大妈提醒,许家和解家是亲家关系,往后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嗯,我知道了。”秦浼乖巧点头,心里很清楚,即使没有她的谅解书,许春艳的父亲也关不了多久。
“对了,你婆婆忙,谁照顾你坐小月子?”二大妈问道。
“解景琛。”秦浼笑着回答,除了解景琛,她也想不到别人。
二大妈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秦浼没开口,她也不好自告奋勇提出照顾秦浼坐小月子,等乔医生下班,她跟乔医生说说这事。
“景四媳妇,你好好休息,别太伤心了,你和景四都还年轻,等身体养好,你们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二大妈说道。
秦浼沉默,她哪儿伤心了?还有,计划生育是摆设吗?
二大妈走出屋子,拉着解景琛在院子里叮嘱,难得解景琛很有耐心听着。
解景琛送走二大妈,回到屋子,关上门反锁。
“人都走了。”解景琛说道。
秦浼翻身坐起,一把扯掉头上的毛巾,问道:“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解景琛反问。
“流产的事怎么收场?”秦浼咬牙切齿的问道。
“为什么要收场?”解景琛扶着腰,坐在床边,幽深的目光看着秦浼。“有妈的流产证明,你就是流产。”
秦浼嘴角抽了抽,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泛红,随手抓起枕头朝解景琛砸去,没好气的骂道:“你才流产,你全家都流产。”
解景琛接住枕头,抱在怀里,打量着秦浼。
秦浼怒了,跪坐在解景琛面前。“解景琛,你是不是故意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解景琛装傻。
“能耐啊!未卜先知啊!”秦浼瞪着解景琛,咬牙切齿,带着几分讽刺,又带着佩服之意。
解景珏追出来,不是陪她去副食店,而是去公安局,以解景珏的脑子,想不到这一层,绝对是解景琛授意。
“这事得闹大,二嫂的父亲必须得进去。”解景琛一脸严肃的说道:“妈废了许春望,许家又只有许春望一个儿子,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唯独许父,我不敢掉以轻心。”
传宗接代,婆婆对许春望断子绝孙一脚,断了许家的香火,许父能不怒发冲冠吗?
她是怂恿者,婆婆是加害者,许父却报复在解景琛身上。
秦浼卸了许春望的下巴,却没想过废了他,解母看似温柔优雅,真动怒了下手狠毒,毫不留情。
秦浼歪着头凝望着解景琛,问道:“他很厉害吗?”
“很厉害。”解景琛郑重其事地回答。
“厉害有什么用?法制宣传,犯了法就要被抓。”秦浼揭开被子,穿上鞋下床,提起热水壶,倒进搪瓷缸里,喝了一口。“没有我的谅解书,他没那么快出来,在里面接受思想教育几天,没准身上的戾气就消散了。”
解景琛沉默,脸色越加凝重,他可没秦浼那么乐观。
“喝水,别愁眉不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浼想也未想,随手将搪瓷缸递给解景琛。
解景琛眸光微闪,呆滞几秒,接过秦浼递来的搪瓷缸,优雅的泯了一口。“秦浼,许父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出门你要提高警惕。”
秦浼一笑,挥了挥手。“该提高警惕的人是你,你才是他的目标,因咱妈废了许春望,他对你怀恨在心,现在又被你摆了一道,进了公安局,新仇加旧恨,解景琛,你要当心。”
见她如此乐观,解景琛都不忍心深度剖析给她听,只能叮嘱。“秦浼,以后遇到许父,能躲则躲,能示弱就示弱,别与他硬碰硬。”
“好好好。”秦浼满口答应,心里却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绝不饶恕。“解景琛,流产也在你计划内吗?”
解景琛身形微僵,在秦浼的注视下,幽深的眸光有些闪躲,有种如坐针毡的局促,脸上的表情也略显不自在。“不在。”
秦浼想想也对,她都忽略了自己的月事,更何况是他。“临场发挥,佩服你的应变能力。”
解景琛嘴角抽了抽,互相吹捧。“你的随机应变力也厉害,演技不错。”
“哪里,哪里,我没你厉害。”秦浼谦虚地挥了挥手。
秦浼若是不抱着肚子嚷嚷着流产,解景琛也不会突然改变计划,恰巧她的月事来了,流产很有说服力。
解景琛原本的计划,让公安的人亲眼见到许父对他出手,私底下运作一番,不能让许父牢底坐穿,也要让他在公安局拘留几天,挫挫许父的锐气。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两人同时一愣,面面相觑,秦浼反应极快,鞋一脱,跳上床,盖上被子,胡乱地叠了几下毛巾,放在额头上。
解景琛见状,眸光微闪,伸手将放在她额头上的毛巾整理一下,沉声问:“谁?”
“四哥,是我。”解景珊说道。
听到解景珊的声音,秦浼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她了,才开始演就被拆穿,枉费婆婆给她开的流产病历。
解景琛起身,先将搪瓷缸放到桌上才去开门。
“四哥,四嫂没事吧?”解景珊担忧的问道,四嫂流产的事,她醒来从五哥口中得知,担心不已。
“景七,我没事。”秦浼坐起身,笑呵呵地开口。
解景琛将解景珊推进屋里,关门反锁。
“四嫂,你……”解景珊惋惜的目光落在秦浼平坦的腹部。
“我没怀孕。”秦浼直言,景七比景五靠谱,景七又向着她,秦浼相信,景七不会出卖他们,景五就难说了。
金钱的诱惑下,景七不会妥协,景五缺钱,经不住金钱的诱惑。
没怀孕,自然就不会流产,解景珊松了口气,却还是问道:“可是,五哥说你……”
秦浼俯在解景珊耳边,低声说道:“我来月事了。”
“啊?”解景珊错愕又意外。
秦浼神情严肃几分,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开口。“我没流产,是来月事了,景七,这事只有你、我、你四哥还有咱妈知道,景七,你懂我的意思吗?”
解景珊望着秦浼,思忖几秒,点头道:“我懂。”
秦浼没松懈,带着考验的问道:“三嫂若是问你呢?”
解景珊年纪小,又是残疾,其他人或许会忽略她的存在,沈清不会,景七跟沈清的关系很好,保不齐景七会对沈清说实话。
这事让沈清知晓也没什么,在这节骨眼上越少人知晓越好。
“四嫂流产,二嫂娘家爸打的。”解景珊脱口而出。
秦浼一愣,没料到解景珊会如此直言不讳,怂恿未成年人说谎,秦浼心里很不是滋味,轻咳一声。“倒不用这么说,可以说是被吓的,对,就是被吓的。”
打,身上要有伤,吓,身上不需要见伤。
解景玮和许春艳是目击者,许父只踢了一脚,解景琛带着她躲开了,第二脚还没踢出,解景琛就带着她躺下了,然后解景珏就带着公安的人来了。
说被打,有栽赃陷害的嫌疑,被吓着了,从而导致流产也正常。
别说其他人,估计解景玮、许春艳、许父也觉得她是流产,毕竟血迹是真。
“四哥,爸会让二哥和二嫂离婚吗?”解景珊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呼吸有一瞬的停滞,没料到景七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他给不出答案。
“离婚?”秦浼挑了挑眉,说道:“应该不至于。”
解家人的关系很复杂,解景玮是公公和他去世的前妻所生,现任妻子和儿子儿媳妇与许家结怨已深,说真的,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有小忧在,爸不会让他们离婚。”解景琛笃定的开口。
解景珊垂眸,眼底掠过一抹失望。
秦浼睨了解景琛一眼,看着解景珊,试探性的问道:“景七,你想他们离婚吗?”
解景珊抬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纠结,点头又摇头。“我不想二哥和二嫂离婚,我也不喜欢看到二嫂的娘家人。”
“许家人的确让人挺反感。”秦浼附和,许家人除了许春艳,其他三人无论是长相,还是魁梧的身材,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一家子四人都是极品,三观极度扭曲。
砰砰砰!敲门声又响起。
“四哥。”解景珏叫道。
解景琛开门,没让解景珏进屋,拉着解景珏去院子里。
“四哥。”解景珏一脸沉重,看着解景琛的眼神很古怪,欲言又止。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心我揍你。”解景琛警告道,解景珏眼中掩不住的同情,让他心里很不爽,有想揍人的冲动。
“四哥。”解景珏手搭在解景琛肩膀上,目光锁定在他的头顶,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绿油油一片青草。
“解、景、珏。”解景琛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迸出,幽邃的眸底浮上了隐忍的怒火。
“四哥,四嫂的病历,我在院门口捡到的。”解景珏将乔言秋给秦浼开的病历给解景琛。
解景琛额头上挂满了黑线,浑身充满摄人的寒戾之气,字句犀利。“谁让你捡的?”
病历是他故意丢在院门口,该捡的人没捡到,被解景珏给捡回来了。
“四哥,病历上写着四嫂怀孕一个月。”解景珏意在言外,见解景琛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深深皱起眉头,挑出重点。“一个月,一个月啊!我的四哥。”
解景琛一张妖孽的容颜布满愠怒,冷凝着解景珏,琥珀色的眸子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寒声质问:“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四哥,我的四哥啊!一个月啊!”解景珏咬牙切齿的提醒,见解景琛还没领悟他的提醒,一咬牙,一狠心,明说:“四哥,一个月前,你在哪里?四嫂在哪里?”
解景琛顿时,听懂解景珏言外之意。
一个月前,他还没出差魔都,秦浼在孙家,怀孕一个月,孩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解景琛有些懊恼,妈在写病历时,谁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解景琛看着解景珏的眼神里带着深意。
庆幸,病历被解景珏捡回来了,这要是被爸捡到,流产的事被拆穿,被二哥和二嫂捡到,绝对会大做文章。
“妈少写了个字,应该是一个半月。”解景琛平静地说完,又淡定的将病历揣进口袋里。
解景珏一脸同情的看着解景琛,怀疑四哥没听懂他的话。“四哥,这是妈少写了个字的问题吗?”
“景五,我严重警告你,病历的事,你给我忘掉,别到处去胡说八道。”解景琛以命令的口吻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