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成了太监,你很高兴

秦浼想将他推开,考虑到自己的手脏,白衬衣可不好洗,手即将要触碰到他的白衬衣时,秦浼快速收回手。

“拿来。”解景琛伸手,掌心向上。

“什么?”秦浼不解。

“火柴。”解景琛垂眸,盯着她手中拿着的火柴。

秦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将火柴放到解景琛手心里。

解景琛先将引火的柴点燃,见木块燃起,再放煤炭,煤炭燃了,秦浼立即将药罐放上去。

“行了,行了,你可以走了。”秦浼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解景琛。

解景琛脸色一沉,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真现实,利用完他后就弃掉,毫不留情。

“其实你不用亲自给景七煎药,你配好药,让景五煎熬就行了。”解景琛说道。

秦浼抬眸,瞥解景琛一眼,目光又回到药炉上。“不是景七的。”

解景琛眸光轻闪。“那是谁的?”

“你的。”秦浼没看解景琛,错过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解景琛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嘴角上那抹苦涩的笑已经变成愉悦,心里仿佛被人强行灌了蜜糖,甜腻的味儿让人心情舒畅。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其他原因,反正解景琛觉得,景五熬的药没有秦浼熬的药更有药效。

秦浼煎药时和她针灸时一样,严谨又专注,浑身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解景琛,这药有些特殊,你服下后,身体有什么变化,你要如实告诉我,绝对绝对不能对我有一丝隐瞒,否则,后果自负。”秦浼郑重其事地提醒道。

“特殊?”解景琛抓住重点。

秦浼抬头,凝望着解景琛,她坐着,他站着,他宛如王者,她宛如奴隶。

“你能别站着跟我说话吗?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压力。”

闻言,解景琛没有迟疑,蹲下身体,身高差距是硬伤,解景琛蹲下来也比她高,他们之间想再平视有点儿难。

“可以说了吗?”解景琛催促。

“就是……可能……应该会……那个啥啥啥,嗯,你懂的。”秦浼有些难为情,脸颊泛红。

“什么就是,可能,应该会?那个啥啥啥?我不懂。”解景琛是真没听出个所以然出来,她这种说话方式,能听出她表达出什么才怪。

“你真不懂?”秦浼微眯着双眸,羞涩被窘迫取代。

“我真没听懂,我可以发誓。”解景琛一脸认真的看着秦浼。

秦浼沮丧又错愕,解景琛二十五岁,又跟原主结婚,还有夫妻之实,她说得隐晦,按理说他应该能听懂,秦浼疑惑,他是真单纯,还是假纯情?

“咳咳咳。”秦浼咳嗽一声,考虑着要不要说直白点,目光从他妖艳的脸上往下移,最后锁定在他腿间的重要部位上。

解景琛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倏地站起身,幽深的眸光显得无比的冷漠,恼羞成怒。“秦浼。”

“咳咳咳。”秦浼又咳嗽了几声,散漫的开口问:“懂了吗?”

“上次你把给牛配种的药用在我身上,这次你又……秦浼,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狗改不了吃屎。”解景琛的情绪已达到了盛怒的边缘,幽邃的眸底燃起簇簇火焰,脸色也愈加阴沉,阴鸷骇人。

上次他没提防秦浼,给她可趁之机,药效太猛侵吞了他的理智,他们才有了夫妻之实,她对他下药,是她的错,他失控了,是他的错。

她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对她负责,他娶了她,很是屈辱。

失忆前的她,是他的恶梦,避之不及,失忆后的她,随着两人的接触,他发现跟她结婚没有那么糟糕,他甚至都暗自下决定,等他康复后,他们就做正常的夫妻,即便不能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好。

特殊药,唤醒了那段不堪的记忆,怒火中烧。

秦浼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解景琛那双眸子仿佛下一刻就能喷出火焰。

给牛配种的药?秦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原主真厉害,这种药都敢往人身上用,秦浼瞬间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她醒来,原主的身上惨不忍睹,后脑勺被撞了个大包。

活该!秦浼都忍不住想义愤填膺与解景琛一起谴责原主。

原主造的孽,她这个接盘侠来承担。

“误会,误会了。”秦浼努力摇着双手,斟酌了一下说词。“我所说的特殊,不是你想的那种特殊,这药不是那种药,解景琛,我发誓,这药纯粹是治疗你身上的暗伤,暗伤你懂吗?就是你以前受的伤没治愈

然后又添新伤,伤上加伤,重叠又重叠,恶性循环就成了暗伤,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解景琛薄唇紧紧地抿着,表情凌厉阴寒,眼神阴鸷冰冷。

秦浼吸了口气,又解释道:“我加了一味特别的药材,治疗你暗伤的同时,有可能会让你某些地方特别兴奋,当然,每个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你会不会起反应,我也不敢肯定,你如果实在是接受不了,你可以拒绝服用,你放心,我不会逼着你喝。”

解景琛的反应太过激烈,仿佛要吃人般,原主为什么要跟他下那种药,她都没勇气问清楚,担心解景琛杀人灭口。

秦浼的解释起了效果,解景琛恢复冷静了,

“我把药倒掉。”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秦浼拿起一旁的毛巾。

“不用。”解景琛按住秦浼的手阻止,眼神又恢复成以前的波澜不惊。

“你确定?”秦浼凝视着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解景琛嘴角微微一勾,平静地说道:“是我小题大做,反应有些过激。”

秦浼心里微微有些难受,抬手,将散落的发丝顺到了耳后。“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意孤行,我该事先问一下你的意见。”

接盘侠不好当啊!

如果她有原主的记忆,还可以避免踩坑,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接下来她要小心谨慎,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捅到马蜂窝。

解景琛离开厨房,秦浼才彻底松了口气。

秦浼托着腮帮子,盯着炉里的火发呆,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老远就能闻到,路过的街坊邻居们见怪不怪。

自从景七残疾后,总能闻到煎药的气味。

药煎好,倒进碗中,秦浼却迟迟没端去让解景琛喝。

原主与解景琛的婚姻,比她想象中的更糟糕。

“景四媳妇。”二大妈来给他们做晚饭,见秦浼盯着一碗药发呆,叫了一声,她都没反应,伸手在秦浼眼前晃了晃。

秦浼一愣,随即回神,脸上溢出微笑。“二大妈。”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也没反应。”二大妈问道,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秦浼脏兮兮的脸颊。

粗糙的布料在秦浼白嫩的脸颊上擦出红痕,传来痛意,秦浼反射性的躲开。

二大妈看着自己的杰作,似乎好心办坏事了,尴尬一笑,道歉:“对不起啊,你的脸细皮嫩肉,我的衣服太粗糙,把你的脸给擦伤了。”

“没事。”秦浼抬手,本想用手擦脸,瞥见自己脏兮兮的手,手一翻,用手背擦了擦。

“你自己给自己煎药吗?”二大妈心疼的看着秦浼。“你还在坐小月子,煎药的事都要亲自来,唉!景四在养伤,景七又残疾,家里又没其他人,景四媳妇,明天我给你煎药,你若是不放心,坐在一旁指挥。”

“二大妈,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秦浼笑着拒绝。

“这么不放心我吗?”二大妈有些受伤。

秦浼摇头。“不是,二大妈最稳妥,无论做什么事都让人放心,只是太辛苦了,要买菜帮我们做一日三餐,做好您又不肯陪我们一起吃,又要回家做饭,太累了。”

秦浼的话让二大妈有些动容,她在家照顾两个孙子,给全家人做饭,都觉得她是应该的,没一人对她说一声辛苦。“不累。”

“怎么会不累,带孩子最辛苦,尤其是带两个孩子,还要做饭干家务活,二大妈,我知道您有多累。”秦浼体贴的说道。

二大妈心酸,有一种被人理解的感觉,鼻子传来一阵酸痛,红了眼眶,吸了吸鼻,二大妈握住秦浼的手。“丫头啊!你太善解人意了,你太善良了,你真是二大妈的知己啊!”

秦浼拍了拍二大妈的手背,夸死人不偿命。“二大妈,您夸张了,我哪能跟您比,您才是热心肠的活菩萨,您的雷锋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丫头啊!夸大其词了。”被秦浼一阵夸赞,二大妈的老脸都觉得臊得慌。

“我没有夸大其词,我句句肺腑之言,二大妈,我对您的崇拜宛如滔滔水江,绵绵不绝。”秦浼嘴甜,彻底将二大妈给征服了。

“景四媳妇,药快要凉了,快趁热喝。”二大妈提醒秦浼喝药,继续听秦浼夸赞,她都要飞上天了。

秦浼嘴角一抽,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觉悟。“我手脏,先洗手。”

秦浼朝水缸走去,却被二大妈拽住。“你在坐小月子,别碰凉水。”

秦浼很想对二大妈坦白,怕影响到解景琛的计划,只能忍着。“

二大妈,没有那么夸张。”

“有。”二大妈苦口婆心的劝道:“景四媳妇,你还年轻,年轻时候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上了年纪会吃苦头。”

“那我回屋洗。”秦浼妥协,端起药碗走出厨房,回到屋里,解景琛坐在窗户下看书,看到他,秦浼想到给牛配种的药,还有盛怒的他,秦浼就觉得尴尬。

真是的,解景琛不说,她压根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会有压力,现在害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给牛配种的药又不是她下的,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原主也太禽兽了,给牛配种的药,那药性杠杠地。

原主也遭到报应了,直接死翘翘了。

“药煎好了,喝不喝你自己决定。”秦浼没有勉强他,在不知道原主给他下药的事,她会强迫他喝,得知后她让他自己选择。

秦浼转身,拿起暖水壶,将水倒进脸盆里,先洗手,然后倒掉,又倒了热水洗脸。

解景琛放下书,起身来到书桌前,看着药碗,迟疑几秒,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秦浼余光瞄见他喝了,嘴角微微往上扬起,晾好毛巾,端着脸盆出去倒水。

“四嫂。”解景珊在屋里喊秦浼。

秦浼没回屋放脸盆,端着脸盆去解景珊的屋里。“什么事?”

“四嫂,这道题我看不懂。”解景珊对秦浼说道。

秦浼看了一眼,坐在解景琛旁边,耐心给解景珊解答。

没关门,秦浼清脆的声音传入解景琛耳中,这道题他知道,高中的题,她居然会,解景琛再次心生疑惑。

他证实过,她的确是秦浼,可这个秦浼太令人匪夷所思。

解景珊很聪明,秦浼讲一遍,她就听懂了,并且还能举一反三,解景珊就是妥妥地学霸。

景七继续这么努力用功,在她的辅助下,都不用去学校读书了,等高考恢复,直接去参加高考。

解景琛被秦浼抛之脑后,等她想起解景琛,已经一个小时后了。

“糟糕。”秦浼唰地一下站起身,懊恼的抓了抓头,她怎么把解景琛给忘了。

“四嫂,怎么啦?”解景珊望着秦浼问道。

“你自己学,不会的再叫我。”秦浼抓起脸盆,脚下生风。

秦浼刹住脚步,没急着进屋,而是趴着门框,头先探进去。

解景琛淡定地坐在窗户下看书,秦浼目光微闪,满腹狐疑,试探性的叫道:“解景琛。”

“嗯。”解景琛嗯了一声,语气平常,秦浼听不出端倪。

秦浼站直身,扯了扯衣摆,迈步跨进门槛,将脸盆放在三脚架上,坐到床边,双手按在床边上,无聊的摇晃着脚。

“解景琛,一个小时了,药效已经发辉了。”秦浼意有所指的提醒。

“中药来得慢。”解景琛淡定自若的开口。

秦浼嘴角一抽,西药快,中药慢,思路很清晰。

“喝完药后,你的身体就没什么反常的反应吗?”秦浼含蓄的问。

解景琛没看秦浼一眼,目光专注地看书。“没觉得。”

“不应该啊?”秦浼眉心紧拧,抬手抚摸着下巴,微微仰头望着房梁,认真思索起来,药是她配的,药量也没错,不该是这个结果,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解景琛骗了秦浼,他所展现出来的淡定,不过是他努力在压制,起初对他来说很煎熬,秦浼在景七房间里,高傲的他不愿意叫她,也在赌气,她明知道药性,又亲眼见他喝了,她却将他丢在一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重视他,令他很是气恼。

秦浼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问题不在于她,而是他。

“解景琛,不许骗人,你如实回答我,真没什么反应吗?”

“没有。”解景琛没一秒犹豫。

“这都没反应?”秦浼喃喃自语,看着解景琛的目光里带着审视,解景琛翘着二郎腿,松弛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表情又很淡定,不知他是刻意,还是无意,她看不到证据,无从判定他的话真假。

秦浼抬手,帅气地打了个响指,对解景琛说道:“解景琛,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解景琛随口问。

“你知道对食吗?”秦浼问。

解景琛脸都黑了,绷不住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寒霜,咬着牙,低沉的嗓音从牙缝里溢出。“不知道。”

信你才怪,他的反应分明是心知肚明,秦浼没有拆穿

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为解景琛解释:“对食就是搭伙共食,嗯,就是古代太监与宫女之间结为夫妇,搭伙共食,他们长期幽禁在宫廷,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怨旷无聊,产生的一种畸弄现象,懂吗?”

牙齿格格作响,解景琛面色阴鸷,冰冷而锋利的目光恨不得割破空气,将她千刀万剐,该死,真该死。

以前的秦浼,虽然令人讨厌,只想避开她,眼前的秦浼,他不想避开她,反而想将她掐死。

“唉!解景琛,你要接受现实,放心吧,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会因此而嫌弃你,或是抛弃你。”秦浼拍着胸脯保证。

解景琛凝着她,眸光带着尖锐,怒极反笑。“你直接说,我成了太监,何必费心的拐弯抹角。”

秦浼抓了抓头,说道:“直接说,我不是担心你接受不了吗?”

“我成了太监,你很高兴?”解景琛狠狠的瞪着秦浼,双眸滴血般幽红。

“是有点幸灾乐祸……”秦浼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求生欲极强。“不是,我怎么会高兴呢?我们是夫妻,俗话说,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身体受损,我又不能舍弃你,这不想着与你荣辱与共。”

秦浼这张嘴,解景琛也是服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解景琛没被秦浼误导,她说他是太监,他就真成了太监吗?如果他是太监,那么他现在的反应又怎么解释?

解景琛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怒火与欲火,抬手,揉了揉眉心,问道:“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