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流产,孩子是景四的吗

“别这么看着我,想要我做什么,你们就直说。”解景琛合上书,沉着脸看着两人。

她们姑嫂聊天就聊天,说话的时候看着他,几个意思啊?

“四哥,你什么时候恢复上班?”解景珊还真直接问出口。

解景琛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没回答解景珊的话,看向秦浼的眼神中夹着一抹轻佻。

秦浼很是无辜,她从解景琛的眼神里读出,是她怂恿景七问的,冤枉,真的是冤枉。

景七也真是,她都没催解景琛去上班,景七反而看不惯了。

景七不愧是乔家的继承人,在她的带领下,乔家蒸蒸日上,资本剥削者啊!压榨不分对象,不念亲情。

秦浼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着急,养伤为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走不远,飞不高。”

“是吗?”解景琛笑的邪魅,眸光幽深的看着秦浼。

秦浼唇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字字属实,句句肺腑。”

解景琛不搭理她了,翻开书继续看,秦浼的嘴,骗人的鬼。

“四嫂,今晚我们吃什么?”解景珊问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知道四嫂不爱吃面食,她就喜欢,偶尔吃米饭还行,顿顿吃米饭,她就受不了。

饺子是她的最爱,顿顿吃也不腻。

秦浼纠结了。“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哪儿吃?”

张姨妈做的饭菜,她是真的不敢吃,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做饭的和端饭的,否则会遭殃。

去二大妈家,除了不想面对郭大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中午被她给忽略了,目前的她,还在坐小月子。

没人会欢迎坐月子的女人到家里作客,家里一帆风顺还好,但凡出点意外,都会怪这怪哪儿。

三人各有所思,这时候沈清下班回来,解景珊叫道:“三嫂。”

沈清应了一声,停放好自行车,解开绑在自行车后座的绳子,抱起一堆厚厚的书籍,朝解景珊走来。

“景七,你要的书。”沈清将一堆书放到石桌上。

“谢谢三嫂。”解景珊开心极了,感激地望着沈清。

秦浼咋舌,这些都是高中的书,书看着很新,秦浼却能肯定,这些书不是新买的。

“我妹妹高中读完了,这些书放在家里也是放着。”沈清声音柔和,凝视着解景珊,犹豫几秒。“只是,景七,你能看懂吗?”

“看不懂我问四嫂。”解景珊很是兴奋,早上她才对三嫂说,三嫂下班就给她带回来了。

沈清目露惊讶地看向秦浼,直接问:“你读了高中?”

岂止高中,她名牌大学毕业,秦浼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口,原主是文盲。

瞄了解景琛一眼,秦浼摸了摸鼻子,摇头否认。“不是。”

“高中的书,你能看懂吗?”沈清又问道。

“这个……”秦浼有些头痛,没读高中,又能看懂高中的书,这要她如何回答,看向解景琛,脑海里灵光一闪,指着解景琛。“他懂,他教我,我教景七,呵呵,一箭三雕。”

沈清沉默,眼神探究地凝着秦浼。

一箭三雕,亏她想得出,解景琛眉头一皱,嘴角斜勾起一抹痞痞的坏笑。“高中我只读了一年就去参军入伍。”

秦浼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见招拆招,本想含蓄说,咱们互相学习,总能攻破难题,话到嘴边突然就改口了,自告奋勇道:“我懂。”

解景珊对她深信不疑,解景琛对她半信半疑,沈清对她是完全不信。

“景七,看不懂来找我。”沈清对解景珊说完,转身朝她的屋子走去。

秦浼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随便翻了翻,问道:“三嫂是什么学历?”

“留洋。”解景琛回答。

秦浼咽了咽口水,说道:“难怪在翻译社工作。”

秦浼合上书,放回去,望着天空,摇晃着藤椅,好好的藤椅被秦浼坐成了摇椅。

“她妹妹读完高中,接下来是打算走三嫂的路吗?”秦浼问道。

“不清楚。”解景琛摇头,三嫂妹妹的事,他上心就是别有用心。

“我知道。”解景珊说道,解景琛和秦浼均看向她,景七和沈清感情好,沈清会把自己妹妹的事告诉景七,两人还是很意外。“三嫂说,她的妹妹很有主见,不愿意接受家人的安排出国,又想继续上学,家里人正在托关系给她弄大学介绍信。”

“三嫂的妹妹成绩好吗?”秦浼上心了。

“成绩斐然。”解景珊笃定的说道。

秦浼沉默了,思考着要不要提醒一下沈清,别那么着急安排她妹妹上大学,让她妹妹等几个月参加高考,才读完高中,在家里复习几个月,绝对能考上清北。

只是,她的话,沈清不会信,她又不能说出实情,太多的因素了,没准她还会被当成敌特给收拾了。

解景珊不同,依赖她,信任她,她说什么,景七就信什么,她不解释清楚,景七也不会追根究底。

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安稳度日,闲事莫管才是王道。

只是……成绩斐然啊!

“可惜,可惜了。”秦浼忍不住惋惜道。

“四嫂,可惜什么?”解景珊一脸茫然的望着秦浼。

“没什么?纯粹是有感瞎发。”秦浼抬手,揉了揉眉心。

没一会儿,解景玮和许春艳带着解忧回来,身后跟着许春望。

体魄魁梧的许春望,已经没有往日的精气神,下巴被卸,流着口水,狼狈又颓丧。

“小忧,乖,去厨房找姨奶奶。”许春艳拍着解忧的小肩膀。

解忧不乐意,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怒意的瞪着秦浼。

秦浼舒服的坐在藤椅上,小家伙瞪着她,也不惯着他,瞪了回去。

“妈,她瞪了。”小家伙指着秦浼对许春艳告状。

“小忧,听话,去厨房找姨奶奶。”解景玮严肃地对解忧说,在爸下班之前要把事情处理好,若是让爸知道他带着小舅子来解家,爸会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去。

无论是许家,还是机械厂分给爸的房子,他都不愿意去住,何况,机械厂分的房子爷爷奶奶他们在住。

“小忧,姨奶奶在做好吃的。”许春艳哄着儿子。

小家伙眼前一亮,开开心心朝厨房跑去,小嘴里还甜甜地喊道:“姨奶奶,我回来了。”

“吃货。”秦浼低声吐槽,怪不得长这么胖,照这样喂养下去,迟早长成许春望那样。

“二哥,二嫂。”解景珊叫道。

“景七,腿好些了吗?”难得许春艳关心起解景珊。

解景珊一愣,面对许春艳的关心,她很不习惯。“老样子。”

听到这话,许春艳心里乐滋滋,脸上却是愁云,拍了拍解景珊的肩,鼓励道:“没事,你四嫂又不是神仙,耐心等待,给她时间,总有一天,你的腿会被她治愈。”

秦浼冷睨许春艳一眼,对景七的这番鼓励,她一分真心也没听出。

“春艳。”解景玮提醒,时间紧迫,她还浪费在关心景七身上,突然,他后悔了,不该心软答应她带小舅子来解家找秦浼接下巴。

许春艳也着急,乔言秋废了春望,绝了许家的后,仇深四海,目前最重要的是,让秦浼给春望接下巴。

秦浼的话,真是半点不假,他们找了很多人,想了很多办法,硬是没人能把秦望的下巴接回去,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冒险带着春望来解家找秦浼。

“四弟妹,你看我弟这下巴?”许春艳讨好的看着秦浼。

秦浼迎上她的目光,心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面上却还要带着微笑,真是为难她了。

“一千。”秦浼竖起食指。

许春艳倒吸一口凉气,压抑着滔天的恨意,笑脸相迎。“四弟妹,看在我们是妯娌的份上,五百……六百……”

“一千就一千。”解景玮打断许春艳的话,都这个时候,还磨磨蹭蹭地讨价还价,秦浼的态度摆在那里,像是接受讨价还价的样子吗?

“景二。”许春艳咬牙,能少一百是一百,她一个月的工薪都才几十块。

“二哥阔气。”秦浼朝解景玮竖起大拇指,想到他怂恿许安山废解景琛,他们虽不同母,却是同父的亲兄弟,半点兄弟情都不顾,这样的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解景玮也不废话,直接从许春艳的斜挎包里拿出一捆大团结,放到石桌上。“这里是一千。”

秦浼冷漠的扫了一眼,嘴角泛着笑意,有些腹黑,有些嘲弄。“二哥,一千不够。”

解景玮脸色一沉,看向秦浼身边的解景琛。

解景琛无视,将自己置身事外。

“秦浼……”许春艳欲发怒,又瞬间将怒意压制住,深吸好几口气,笑容可掬地看着秦浼,轻声问道:“四弟妹,你是什么意思?”

“坐地起价的意思?趁机敲竹杠的意思。”秦浼笑着直言。

“你……”如此直言不讳,许春艳不知怎么接她的话。

“多少?”解景玮直接问。

“这个数。”秦浼竖起食指和中指。

“加两百?”许春艳问,冷笑一声,这次她倒是很爽快,直接从包包里拿出二十张大团结,当着秦浼的面数,重重地拍在石桌上。“满意了?可以给我弟接下巴了?”

秦浼没动,像看傻瓜般盯着许春艳,红唇开启。“二嫂,只加两百,你看不起谁呢?两千,接受得了,我就给他接,接受不了,带着你弟从我眼前消失,温馨提示,带他消失前别后悔,下次还要涨一千。”

许春艳气得说不出话,两千,要她的命。

“我们拿不出两千。”解景玮抬手,掐了掐鼻梁。

“我不信。”秦浼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小手朝一旁的解景琛伸去,抓住他的大手拉向自己,查检着他修长的手指。

解景琛凝视着她,看着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玩着。

“景二,怎么办?”许春艳望着一脸阴沉的解景玮,昨晚她使出浑身媚术诱惑他,才说服他同意拿一千出来,一千块钱啊!放她的血啊!秦浼临时加价,翻倍的加,秦浼太贪心了。

“我只出一千。”解景玮态度生硬,多拿一百,他都不愿意。

许春望是她的弟弟,她若是决定救,让许家人出一千,她若是不救,这一千他也省下了。

许春艳很为难,也很纠结。

“呜呜呜。”许春望呜呜呜地叫着,他是真害怕姐放弃自己。

许春艳心烦,挥开许春望拉扯着她衣袖的手,一咬牙,一狠心。“两千就两千,现在只有一千,我给你写欠条。”

“我不收欠条。”秦浼不傻,欠条有什么用?欠钱的是大爷,万一许春艳是老赖,事后赖账,一毛钱都收不回。

“秦浼,别强人所难。”许春艳咬牙切齿,她都妥协了,秦浼还不同意。

秦浼耸耸肩,态度生硬。“要么两千摆放在我面前,要么带着你弟从我眼前消失。”

“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去给你再弄一千?”许春艳怒瞪着秦浼,虚伪的面具都挂不住了。

“那是你的事。”秦浼冷漠的开口,掰着解景琛的手指。

许春艳冲进屋,没一会儿又冲出屋,骑着自行车就出去了。

秦浼暗忖,这是出去取钱了?这个时间,银行没下班吗?

解景玮在石凳上坐下,心疼地瞥一眼石桌上放着的钱,辛苦赚的钱,落到秦浼口袋里,很是不甘心,他一年的工薪都没有一千。

“四弟妹,你的格局小了。”解景玮讽刺道,接着又说道:“温水煮青蛙对你才有帮助,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无疑不是自毁前途。”

秦浼侧眸,冷睨一眼解景玮,笑着开口。“二哥,周俞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解景玮被噎住了,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提醒道:“四弟妹,你们是妯娌。”

秦浼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没看解景玮一眼,继续掰着解景琛的手指玩,很不负责的说道:“二哥,你和二嫂离婚,我们就不是妯娌。”

解景玮彻底无语了,他和春艳是真爱,解景琛和秦浼离婚了,他们都不可能离婚。

挑唆他和春艳离婚,哼!别怪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四弟妹,你流产,孩子是景四的吗?”

解景玮话音一落,一下子安静了,静得都能听见呼吸声。

解景琛妖孽入骨的面容布满阴霾,琥珀色的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身上那股戾气压都压不住。

秦浼掐了掐解景琛的指尖,解景琛浑身一震,阴鸷而幽深的眸光看向秦浼。

秦浼灵动的眼睛闪烁璨璨的光芒,调皮地朝解景琛眨了眨眼睛,瞬间浇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我没流产,不过是来月事。”秦浼说出实情。“流产是为了多关你岳父几天,你岳父现在放出来了,流产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不信。”解景玮铁青着脸,眉梢带着几分讥诮。

“你信不信不重要,爸信就行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天我们就对爸坦白了,二哥,你心里很清楚,我如果是真流产,爸会轻易放过许家吗?”秦浼将一顶高帽子戴在解父头上。

解景玮沉默不语,住在丈母娘家时,他们分析了,春艳还想借机利用秦浼流产的事大做文章,离间他们夫妻感情,还要让解景琛成为笑柄,这些都要等秦浼给小舅子接回下巴后实施。

尤其是在爸面前添油加醋,现在听秦浼说,爸早就知情,他们春艳谋

划的此刻显得多么可笑。

爸明明知道秦浼是假流产,却还是将他们赶去丈母娘家住几天,爸的心还是偏向乔言秋生的儿子。

解景玮眸光染上一层阴暗,看向解景琛时,恢复成往常。“景四。”

“二哥,提醒你岳父,做任何事之前,最好三思而后行,别到时候追悔莫及。”解景琛眸光沉冷,唇角掠过丝丝寒光。

“你们呢?对我小舅子下手前,有三思而行吗?”解景玮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我岳父岳母只有小舅子一个儿子,乔姨废了他,绝了许家的后……”

“重来一次,我妈依旧会如此。”解景琛狂傲地打断解景玮的话,眸光如冰睨着他。

“儿子被废,许家后被断,想要安稳度日,景四,可能吗?”解景玮冷笑一声。“我岳父疾恶如仇,乔姨让许家断子绝孙,我岳父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过分吗?”

秦浼凝视着解景玮,冷嘲热讽地提醒道:“二哥,你也是解家人。”

解景玮想独善其身,她就偏要把他往浑浊的水里拽。

解景玮目光紧盯着解景琛,斟酌着他眼中的情绪,听到秦浼说的话,心里掠过不屑,说道:“我是解家人,但我不是乔姨所生。”

秦浼默了,许安山不是报复解家,而是报复乔家,乔家在香江,他鞭长莫及,解景珏也是乔言秋所生,针对解景琛,多多少少有她的原因。

许春望被乔言秋废,她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这次她坐地起价,估计又被记上一笔,管他的,反正她开开心心赚钱,她高兴就行了,何必在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