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浼,你到底是谁

秦浼都设计好了,解景琛的屋后建成厕所,开一道门,厕所就只能他们独用,解景珊屋后也这么建,解景珏屋后也如此……不,已经不是解景珏的屋子了。

三间屋都打造成带厕所和浴室的主卧,位置挪动一下,多出来的位置建成厨房。

想到以后上厕所不用跑出屋,秦浼就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解景琛停下脚步,看着呵呵笑的秦浼。

秦浼也停下脚步,笑眯眯地望着解景琛。“我们建好厕所和厨房,洗澡上厕所就方便了。”

解景琛眸光微闪,扬起嘴角,手电筒递给她。“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秦浼愣了愣,看一眼公厕,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公厕,接过手电筒,走进公厕。

从公厕出来,秦浼脸色不好,后悔把胡宛儿弄晕在厕所了。

折腾大半夜,秦浼回屋,倒床就睡。

没睡着的秦浼,矜持地与解景琛保持着安全距离,睡着后的她,哪儿暖和往哪儿钻,怎么舒服怎么睡,秦浼抱着他睡就算了,偏偏小手很不老实,这里摸摸,那里掐掐,如果不是确定她睡着了,解景琛都会怀疑,她是故意挑逗他。

翌日,秦浼被吵醒,响动是从屋后传来,秦浼先是一愣,随即猛然清醒,今天要建厨房和厕所,秦浼快速起床换衣服。

秦浼来到屋后,见解景琛指挥着几个师傅在施工,手里还拿着她画的施工图,眸光闪了闪,还真别说,解景琛有模有样,给他戴上安全帽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解景琛。”秦浼叫道。

解景琛一愣,转身,笑看着她。“被吵醒了?”

秦浼笑着摇头,解景琛是行动派,说干就干,她喜欢。

“家里太吵,我让景五带你和景七出去逛。”解景琛没直接说出银行两个字。

“好。”秦浼接受解景琛的安排,他要在家里指挥师傅们施工,又不放心她独自带景七出门,让景五带着她们。“药喝了吗?”

“喝了。”解景琛点头,心里流淌着暖意,被她监督着喝药,这种感觉很奇妙。“景七的药在锅里温着。”

“嗯。”秦浼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担忧,情绪激动起来。“解景琛,我不是说了,你和景七的药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吗?”

“张姨妈不在家里。”解景琛知道她的担忧。

秦浼松了口气,张姨妈不在家就好,人心难测,她不敢拿他们的药去赌张姨妈对他们的善念,好奇地问:“她不在家,去哪儿了?”

“医院。”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胡宛儿真感冒了?”秦浼不奇怪,意料之中。

解景琛没说话,表情异常凝重。

“重感冒?”秦浼试探性的问。

这个年代,医药匮乏,重感冒也有可能丧命。

“秦浼。”解景琛凝视着她,欲言又止。

“解景琛,她是不是有生命危险?”秦浼神情紧绷,她只想给胡宛儿一个教训,没想过要胡宛儿的命。

“秦浼,不关你的事。”看着她煞白的脸色,解景琛眉宇间染上忧色。

“解景琛,她如果真出事了,我是不是要给她偿命?”秦浼害怕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会,她不会出事,妈会救她。”解景琛搂着她的腰,一个转身,离开了师傅们的视线,师傅们在忙,根本没听到他们小两口在说什么。

“解景琛,我……我没那么狠毒,没想要她的命。”秦浼愧疚地开口,胡宛儿跟景七抢屋子,又觊觎解景琛,还跟她抢厕所,霸占着厕所,她气不过,给胡宛儿教训,如果胡宛儿真因此丧命,这个教训太严重了。

“我知道。”解景琛紧搂着她微颤的身子,轻拍着她的后背。“秦浼,别担心,胡宛儿会没事的。”

“我控制了药量,最多四个小时,胡宛儿就会醒来,在厕所昏迷四个小时,应该不至于闹出人命。”秦浼的噪音压抑不住的颤抖,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没给胡宛儿把脉,给胡宛儿的体质一无所知她就用药,秦浼后悔了,曾几何时,她的度量如此小了。

解景琛索性告诉她实情,低声说道:“胡宛儿流产了。”

“什么?”秦浼不淡定了,深吸一口气,压低噪音道:“药粉只使人昏迷,不会导致孕妇流产,不是,胡宛儿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谁?”

胡宛儿怀孕,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胡宛儿流产,她还是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不知道。

”解景琛摇头,他是真不知道。

“我需要静静。”秦浼推开解景琛,神情恍惚地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

解景珏见秦浼进了解景珊的屋里,端着药碗来到景七屋里。

“四嫂,景七的药。”解景珏将药给景七,见秦浼脸色不好,担忧的问道:“四嫂,你没事吧?”

“景五,胡宛儿流产怎么回事?”秦浼问向解景珏。

解景珏一愣,低声说道:“宛儿表妹半夜上厕所,在厕所里摔倒了……”

“她活该。”解景珊面无表情地打断解景珏的话。

解景珏和秦浼同时看向解景珊,这样冷漠的话不该由她说出。

“怀孕了,不嫁人,张姨妈把她带到解家勾引四哥,她们母女存的什么心思,你们比我更清楚。”解景珊说出不符合她这个年龄阶段的话。

“景七。”解景珏有些苦恼,身为她的五哥,真不知该怎么说。

“景七,喝药,喝了我给你施针,施完针我们出门。”秦浼结束这个话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她的责任,她不会逃避。

解景珊很听秦浼的话,仰头将苦涩的药喝了,空碗给解景珏。

解景珏拿着空碗出去,秦浼给解景珊施针,扎第一针,解景珊开口安慰秦浼。“四嫂,别心生愧疚,她不值得。”

秦浼扎针的动作一顿,抬眸,睨了解景珊一眼,抿着红唇没说话。

“四嫂,即使没有你,她也不会把孩子生下来。”解景珊继续宽慰道。

秦浼苦涩一笑,胡宛儿自己打掉孩子,她无意中让胡宛儿流掉孩子,是有区别的,至少对她来说是有区别的。

“四嫂……”

“嘘。”秦浼食指放在唇边,对解景珊做了个静音的手势。

解景珊识趣地闭嘴了,直到秦浼施针结束,她都没开口。

秦浼给了解景琛一千,留了一百,剩下的三千存进银行。

解父没坐车去上班,车留给了他们,秦浼知道解景琛为什么让景五陪她们了,景五就是司机,其实,她也会开车,根本不需要景五。

存完钱,景五带着她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填饱肚子,景五问她们想去哪儿,秦浼想去医院,到了医院,秦浼让景五陪着景七在车里等她。

“景七,你说四嫂来医院做什么?”目送秦浼走进医院大门的身影,解景珏转头,看着后座的解景珊。

“看病。”解景珊回答,趴在车窗上,清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之色。

“四嫂生病了?”解景珏笑着问。

秦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解景珊才敛眸,瞪着解景珏。“你才生病了?”

解景珏嘴角一抽,无奈的说道:“景七,我是你五哥,亲生的五哥。”

解景珊不说话了,闭目养神,解景珏见状,转回头,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眸光里染上一抹玩味。

秦浼熟路的找到解母的办公室。“妈。”

解母抬头,见是秦浼,美眸微闪,起身走向她。

“小浼,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吗?”解母见秦浼身后没人,目光暗沉。“小浼,许安山放出来了,你独自出门不安全。”

“妈,别担心,景五和景七在车里等我。”秦浼抓住解母的胳膊,神情担忧的问道:“胡宛儿没事吧?”

为胡宛儿而来,解母拉着秦浼进来,关上办公室的门。“小浼,胡宛儿流产跟你有关系吗?”

秦浼想了想,对解母说出实情,无论胡宛儿有没有生下孩子的打算,孩子因她流掉,秦浼良心不安。

如果她事先知晓胡宛儿怀孕,不会气恼胡宛儿抢厕所,霸占厕所,对孕妇她是很宽容的。

想到一个无辜的孩子,因她的原因,没了,心里很难受。

解母沉默良久,拉着秦浼的手,严肃认真地说:“小浼,这事到此为止。”

“妈,可是……”

“没有可是。”解母打断秦浼的话。“胡宛儿半夜起来上厕所,在厕所里摔倒导致流产,跟你没关系。”

这责任推卸的,秦浼都觉得不厚道,如果她没将胡宛儿弄晕在厕所里,胡宛儿就不会流产,至于后面胡宛儿会不会打掉孩子,就是胡宛儿的事了,眼下的确是她的责任。

“小浼,听妈的,妈不会害你。”解母轻拍着秦浼的手背。“即使没有你,这个孩子胡宛儿也不会生下来,为了胡宛儿的名声,流产的事她们不会张扬。”

秦浼沉默,张姨妈带胡宛儿来解家,其目的昭然若揭。

未婚先孕,胡宛儿还真是胆大,胡宛儿的思想比她还开放。

胡宛儿流产的事一旦传出,谁还敢娶她,张姨妈还指望自己的女儿嫁给城里人,靠着女儿的婚姻跨越阶层改变命运。

张姨妈盯上解家人,目前最符合的人只有景五,只有景五未婚,可看张姨妈的样子,没看上景五,反而看上了已经结婚的解景琛。

这下好了,流产的事瞒得了外人,瞒不了解家人,张姨妈想让女儿嫁给解景琛的如意算盘算是没指望了。

秦浼将胡宛儿弄晕在厕所里,胡宛儿因此流产,打乱了她们的所有计划。

“小浼。”解母担忧地叫道,她真害怕秦浼不听劝,执意跑去她们面前坦白。

“妈,我知道了。”秦浼给解母一个安心的微笑。

解母松了口气,欣慰地拍着秦浼的手背,还好儿媳妇不像景四这般犟。“小浼,相信妈,妈是为你好。”

秦浼点了点头,感激地开口。“妈,谢谢您,有您,真好。”

解母开心的笑了,放开秦浼的手,转身还没迈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小护士急切的开口。“乔主任,部队里送来一名……伤得很严重。”

解母不敢迟疑,丢下秦浼,跟着小护士跑出去。

秦浼想了想,跟了上去。

抢救室,门口围着几名穿着军装的军人,神情凝重而担忧的盯着抢救室里,除了解母还有好几名医生,奋力抢救病人。

奈何,病人伤得太严重了,纷纷露出无力又惋惜的表情。

“乔主任,伤得太严重,脾脏和心脏……”

“送进手术室。”解母神色凝重。

“乔主任……”医生还想劝,解母锐利眸一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妈。”秦浼努力从门口围着的人群中挤进来,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解母怔忡一瞬,冲向秦浼,将她拽到伤者面前。“小浼,你看看。”

秦浼看一眼伤者,满身的血,气若游丝,肉眼目标,伤得不轻。

秦浼没有迟疑,浪费时间会错失黄金抢救时间,抓着伤者满是血的手,圆滑的指尖放在脉搏上,神情愈加凝重,却极其坦然自若。

“怎么样?”解母急切地问道。

秦浼没说话,从斜挎包里拿出针包。“妈,剪开他胸膛的衣服。”

“剪刀。”解母大声叫。

“乔主任。”一旁的小护士将剪刀递给解母。

解母接过,迅速用剪刀剪开伤者胸膛的衣服,秦浼立刻施针。

“乔主任,她是谁?”一名医生问道。

“我儿媳妇,她精通中医。”解母速度极快,最后几个字,特意加重了音。

“乔主任,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医生低声提醒。

“在我眼中,没有身份,只有病人。”解母声音凌厉。

“乔主任,他若是死在我们医院,出了事,谁负债?”医生质问道。

“我负。”解母霸气而决然地吐出两个字。

秦浼专注施针,听着那个医生的话,只觉得可笑,什么也不做,看着伤者等死,死后他们医院就不用负责吗?

“院长来了。”

闻讯而来的院长,急匆匆赶来,见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在给伤者施针,乔言秋为首的几名医生站在一边观望。

“怎么回事?”院长神色严肃,威严中透着沉稳气场。

“院长,您总算是来了。”医生趁机告状,还把伤者的情况叙说一遍,特意提醒院长,伤者已经没有手术的价值,说白了就是让伤者等死,无论怎么抢救或是手术都没有用,如同宣布了伤者的死亡。

听着医生的话,门口围着的人不乐意了,磨刀霍霍想要冲进来,却被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给阻止。

秦浼拔出最后一根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小浼。”解母急切地开口。

秦浼看着解母,红唇开启。“送去手术室吧。”

解母松了口气,立刻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快,送去手术室。”

“院长,不能手术。”医生自知他的话乔主任不会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院长身上。

伤者的身份特殊,院长也不敢掉以轻心,锐利而谨慎的目光锁定在解母身上。“言秋,有几分把握。”

“没有。”解母直言。

闻言,院长倒吸一口凉气,抓住解母的手腕,低声提醒。“言秋,伤者身份特殊,逞强会惹火烧身。”

“我辅助,有三

成把握。”秦浼开口,医者仁心,没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她就不会冷漠的旁观。

“你是谁?”院长身上满是肃穆气息,一双精明锐利的目光锁定着秦浼。

“小浼。”解母错愕一愣,想着秦浼会针灸,中西结合也无妨,当下点头同意。

手术室内,只有解母和秦浼,一开始是解母主刀,后来秦浼接手,看着秦浼熟练的手法,解母很吃惊,再次被这个儿媳妇给震惊了,更加坚定让秦浼来医院上班的想法。

手术结束,成功而完美。

“小浼。”解母震惊又激动。

“妈,你主刀,我辅助。”秦浼提醒道。

解母哑然,明明是秦浼主刀,她在辅助。“小浼,为什么?”

秦浼想了想,给了解母一个吐血的答案。“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你学什么医?还中西都学。”解母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秦浼手法怪异而熟练,胆大又心细,解母不得不承认,她自叹不如。

父亲、爷爷、奶奶传授给她的都是精华,经过他们百炼成钢,从经验中沉淀出的精华,直接传授予她,省去她走弯路。

秦浼苦涩一笑,她的人生被他们规划好了,她要走的路也被他们安排好了,她没有选择,这就是独生子女的悲剧,她不配选择,她只能执行。

“妈,我只想平平淡淡和解景琛过日子。”这时候露出锋芒对她无益反而有害,她要猥琐发育。

“小浼,你到底是谁?”解母立刻警惕起来,目前的形势太敏感了,为了景四,为了解家,为了乔家,解母不得不心生防备。

“妈,放心,我的成分很好,不然,解景琛也不会娶我。”秦浼笑着说道,没想到她说的话,让婆婆心生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