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地下暗洞
“长毛怪”突然逃跑,引来在场所有人的惊呼;大林比任何人都更紧张一些,因为他想到了对方出场的方式是从水下钻出来的。
已经死掉的人不怕沉进水底,可活人沉在水底,基本上超过十分钟就没得救了;那种绝对理想化的理论救援时间,现实中可没多少实现的可能性。
于是,大林下意识地就往水里跑去;果然,“长毛怪”几乎不受阻力地冲到瀑布下,一个猛子就往水里扎,连带着小郭一起,一声都来不及吭,也沉进了水底。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惊呼着往瀑布下跑。可积水潭的水位恰恰是越往瀑布正下方就越深,跑了没几步,水位已经深到漫过众人腹部,阻力越来越大。
年纪最大的连一峰这个时候竟是动作最快的,不假思索地一个猛子扎下去,改跑为游;陈峰不会游泳,站在齐胸深的水里不敢再往前,只能焦急等待。
大林原本也不会游泳,但是仗着有夜游神“保驾”,并不介意往深水区试试。可没等他继续向前,就看到前方水面咕噜噜冒出一堆水泡,而后连一峰先冒出头来,又伸手拖着小郭浮出水面。
小郭显然是吓坏了,突然间得以重新接触空气,大口喘气的同时,发出不知所谓的狂叫,四肢还不受控制地胡乱挥舞,几次打到连一峰脑袋和脖子上。
万幸的是连一峰早有准备,没有受到干扰;他救人时就特意选择从后边揪着小郭后脖领子,根本不给他纠缠肢体带着一起下沉的机会。
等两人离开深水区,陈峰等人一拥而上,抓手的抓手,搂脖子的搂脖子,将小郭控制往水边拖。大林则独自断后,防备着“长毛怪”突然又冲出水面。
直到所有人离水上岸,瀑布下依然全无动静。大林这才一步步退了回来,看到小郭已经渐渐平复,浑身湿漉漉地缩成一团在那儿哭;额头上、脸上许多碰伤、擦伤的血痕。连一峰却是眉头紧锁,不知想些什么,光着脚,脱了上衣在手里慢慢拧干。
“连总,你在水下看到那个……怪物了吗?”
连一峰摇了摇头:“瀑布底下有一个暗洞,它应该是钻到里边去了。”
大林追问:“什么暗洞?”
“就是地下暗洞,千潭山里到处都是,是以前水流侵蚀形成的地下暗河之类;不过都不大,你问问你们陈台,他是本地人肯定也知道。”
大林看向陈峰;却见陈峰也是眉头紧锁,似乎感到匪夷所思。只听他用惊疑的声音说道:“不应该吧?那种暗洞入口那么小,小孩子才钻得进去;大人缩手缩脚都进不去,在里边不管游还是爬,根本就动不了啊!”
“我看着它钻进去的,不用手也不用脚,感觉就跟鱼一样,游得老快,一下就进去了。还拖着小郭往里挤,然后挤了几下挤不进去,发现我在外面往外拖,它才放开的。陈台啊,你也是本地人,以前有没有听过山里边有这种东西?”
“没听说过啊!”陈峰连连摇头,“小时候倒是家里人有叮嘱过,说小孩子都不许到水潭里游泳,掉进暗洞爬都爬不出来;可从来没听说水里还有这种东西。”
大林在一旁默默听着并不作声,转头往瀑布下的水面看了许久,突然问:“那些暗洞是不是互相贯通的,从这里可以通到别的地方去?”
“你怎么知道?”陈峰大奇。
“刚才连总不是都说了,暗洞类似地下河;既然是河,水道肯定都是互通的。”大林故作猜测状,“我猜得对吗?”
连一峰点头:“对,很多地方都是通的。村里有老人说,这些暗洞从山顶一直通到山脚,甚至还通到外边的小樟河;我们当地人都传说是很早以前山里一条蟒蛇精拱出来的,实际上都是迷信。
我开发景区的时候专门找地质专家看过,说那是地下有石灰岩,被水侵蚀溶解以后形成的空洞。而且地下的水道非常乱,哪里的石灰岩成分多,哪里就溶解得多,暗洞就多;所以有些地方互通,有些地方不通,根本就找不出一个精确的水道路线。”
“也就是说,那东西如果能在暗洞里自由活动,那它就有可能从山上任何一个相通的洞口出来?”大林追问。
连一峰眉头紧锁,啧声连连,叹着气说:“我怕的就是这个。如果景区里有一个随时会威胁游客安全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我这景区都没办法开业了。”
陈峰宽慰道:“不是还有几个星期吗,请消防还有派出所帮帮忙,看能不能把它抓住。”这完全就是废话,并没有任何实际作用,连安慰的作用都未必有多少。
连一峰听后眉头不曾松动半分,叹息着说:“消防能做什么,我们现在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陈台,林记者,你们也是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什么动物又能在陆地上,又能在水里,而且还长成这个样子的?”
大林和陈峰面面相觑。陈峰是真不知道,大林是真不敢说。
这时候,就听另一边的人群有讨论声传来:
“那东西,会不会就是传说的水猴子?”
“不能吧,那不都是假的吗?”
“谁知道是真是假,有些事情没亲眼见过,说不清楚的。”
“水猴子不就是水鬼吗,就是淹死的溺死鬼。”
“那是封建迷信,哪来的鬼?”
“不是说了嘛,有些事情不好说的。”
“……”
男人们的声音大致还算平静,几个女孩的声音就显得哆哆嗦嗦,脸上也满是后怕的神色。
听着讨论声,连一峰愈发焦躁。
大林依旧默不作声,目光再一次投向瀑布下方的水面。刚才他“猜测”地下暗洞互相贯通,其实并不是猜测,而是知道结果后的倒推。因为从“长毛怪”现身之后,大林就能清楚感知到他身上浓郁的阴气;对于夜游神来说,感知阴气就像正常人感知光明和空气,近乎于本能。
可是,就在大伙把小郭救上岸之后,水下的阴气就逐渐变得淡薄,并很快就消散了。
排除“长毛怪”突然完蛋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从地下暗洞跑掉了。
不论大林还是游野,对阴气的感知范围都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