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嬴政：寡人也身不由己【上架7更】
嬴政一开口，就先阐述了秦国的优势，接着，又开始逐步分析山东六国的优势和劣势。
在未遇见林天之时，嬴政已对天下大局有着独到见解。
紫兰轩一战后，通过林天的讲述，他对天下形势的认识更加透彻，甚至得知九州之外另有九州。
在从韩国赴秦国的旅途中，他常与林天探讨，从林天那里了解到更多天下大势。
他将这些知识整理归纳，然后在王齣面前一气呵成地讲述出来。
他先是分析了秦国的优势，接着讨论了山东六国的强弱，最后得出结论：“秦国虽独一无二，但其综合国力已足以与山东六国相匹敌，将军还认为征服山东六国、统一天下是难事吗？”王齣沉默了，不是因为嬴政的言辞让他无言以对，而是因为他的话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需要时间来消化。
同样在消化这些话的还有李斯。
李斯出身名门，才华横溢，野心勃勃，在来到秦国后，他洞察到了秦国内部的暗流涌动，否则他也不会在依附吕不韦之后，又暗中投靠嬴政。
正是因为他看到了嬴政的潜力。
直到此刻，听完嬴政对天下形势的分析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秦王。
原本因为王齣的话而陷入困境的他，心中的天平终于开始向嬴政倾斜。
跟随这样一位秦王，虽然起初处境艰难，但如果能够克服这些困难，完成秦王所说的大业，那么在未来的史册上，必将有他的一席之地。
王齣沉默了许久，他看向嬴政的目光也有所改变，用他那苍老的声音说道：“王上有如此见识和抱负，王龄深感敬佩！”
他想问的是，为何不早点展现这些能力，反而给人留下了无能的印象。
“王齣将军有所不知，寡人也是身不由己啊！”
嬴政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涩，随即这苦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但寡人坚信，不久之后，寡人就能摆脱所有束缚！”
他一边说着，一边突然向王齣深深一拜：“恳请王老将军助寡人一臂之力！”王齣是四朝老将，在军中地位崇高，此次更是十万大军的统帅，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即使有人暗中对他不利，也不是那么容易。
甚至，若有王齣的协助，嬴政对于真正掌握大权也更加有信心。
王齣听出了嬴政话语中的真诚，结合嬴政之前对天下大势的深刻论述，他在这位年轻的秦王身上看到了坚定的自信。
这样的王，怎么可能是无能之君，分明是明君的风范。
如果他再年轻几岁，或许会愿意全力以赴地帮助。
但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王齣长叹一声：“我王齣看错了人，误解了陛下，企图伤害陛下，实在是对大秦的不忠，罪孽深重，罪无可赦！”
说话的同时，他突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看到王齣拔剑的动作，盖聂的脸色微微一变，紧握着手中的剑。
李斯也感到震惊。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王齣的剑并没有指向嬴政，而是指向了自己。
他不知为何，竟然准备自尽，以此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就在剑即将触及他的喉咙时，林天轻轻地抬起了手指，一道气流飞速射出，准确地击中了王齣手中的剑。
咔嚓一声！
长剑落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王齣那苍老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阻止自己的林天。
嬴政也没想到王齣会有这样的行动，他的表情复杂地对王齣说：“王老将军，何必如此？”
王齣沉声回答：“我不忍伤害陛下，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所以只有一死以谢罪。”
“王老将军这是何出此言？”
嬴政从王齣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
王齣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似乎有些话难以说出口。
林天似乎看穿了王齣心中的想法，“是有人强迫王老将军伤害秦王吗？”
王齣的脸色立刻大变，“不，没有人强迫我，这都是我王齣自己的决定，我企图伤害陛下在先，已经没有脸面面对大秦的百姓，只有一死，才能向陛下谢罪！”
再次听到王齣这样说，结合林天之前那不经意的一问，嬴政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到底是谁？”嬴政严厉地问道。
王齣却闭口不言。
他决心将这个秘密深藏心底，不愿透露出来。
嬴政见状，又说：“王老将军真是糊涂啊！”
“我作为秦王，无论是否贤明，王老将军，如果杀了我，真的能换来一个更贤明的王吗？”
“历史上王位更替引发的战乱还少吗？”
“如果我死了，不过是给了山东六国喘息的机会，对秦国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反过来，今天，王老将军可以用死来谢罪，为那个人隐瞒一次，但那个人呢？那个人会放过我吗？”
“当权力的斗争开始后，已经无法停止，王老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在韩国的时候，我也遭遇了一次刺杀，来自罗网组织的天字一等刺杀！”
王齣的脸色立刻再次变化，难以置信地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嬴政。
嬴政神情平静，继续说道：“如果王老将军真的认同我这个秦王，认同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么请王老将军将幕后之人告诉我！”
“至少，我也能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对付我！”
嬴政以真挚之情，不再自称为“寡人”，而是改用“我”，显露出他的真诚。
王齣的脸色几经变化。
他之所以选择以死谢罪，实际上是出于内心的忧虑。
历史上的王位更迭，虽然会带来一些动荡和意外，但嬴政毕竟还未正式掌握政权，国家大事都是由相国吕不韦代为处理的。
秦国的百姓，大多数只知道吕不韦，而不知道秦王。
这样一位存在感不强的王，即使去世，换人继位，按照他的设想，对国家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相反，如果嬴政是一个平庸无能的君主，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转变为一个更有雄心壮志的新君主。
但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嬴政比他预想中的要完美得多。
这样一位君主，注定非凡。
因此，既然无法动摇嬴政，那么为了秦国，为了防止国家出现更大的动荡，他只能选择以死谢罪，保守秘密。
如果让嬴政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以嬴政之前所言的狂妄之语，这样的性格，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一旦那两位彻底翻脸，双方争斗下去，注定只有一方能够存活，这期间所造成的破坏，对整个秦国来说，并非好事。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对秦王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
须知，这次的事情，对方只是给了他一个含糊的信息。
是否要除掉秦王，完全取决于他。
因此他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结果，从嬴政口中得知，在韩国新郑时，嬴政也曾遭遇刺杀。
这让王齣意识到，秦国朝堂的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
“究竟是谁？”
嬴政看着脸色变化的王齣，一再追问。
王齣最终做出了决定。
诚然，昭王对武安君有所亏欠，但从武安君欣然赴死，足以看出，武安君从未有过背叛秦国之心，武安君如此，他也是如此。
秦王对他有所亏欠，他却不能对秦王有所亏欠。
这就是王龄的想法。
他语气沉重，说出了幕后之人的名字，“是吕不韦！”
“仲父！”
嬴政脸色大变。
李斯、盖聂，也是瞳孔微缩，对这个消息感到非常震惊。
林天神色如常，没有任何波动，焰灵姬眼中则露出异色，对于秦国的相国吕不韦，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从一个商人身份，成为权倾天下的秦国相邦，可谓是一代传奇人物。
结果，竟然是这位想要谋害秦王。
焰灵姬不禁想到了一句话，“权力之毒，一旦沾染，就难以戒除！”
“真是...有趣！”
嬴政深吸一口气，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王老将军可有证据，证明此事是仲父指使的？”
王齣既然已经将幕后之人的名字公之于众，显然也没有打算隐瞒，他继续说道：“当我接到丞相的指令，率领大军驻扎在武遂地区，对韩国施加压力时，除了那份官方的诏书之外，还收到了一封秘密的书信。”
“正是这封书信，让我得知了王上秘密离开宫殿，随使团一同前往韩国。”
“这封书信上，虽然没有直接命令我加害王上，但却透露出了这样的意图，再加上，由于过去武安君的事件以及其它种种，我对王上早已心存不满，于是萌生了不忠的念头……”
王齣感到非常羞愧。
在了解嬴政的为人之后，他怎能不知自己被他人利用。
原本，他是自愿成为那把刀，但现在，他却感到后悔。
“书信在哪里？”嬴政向王齣询问。
王齣随即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信。
自从收到这封信后，他一直将其带在身边。
嬴政接过王齣递来的信件，看清信上的内容，脸色不断变化。
信上的字迹他很熟悉，确实是仲父吕不韦的笔迹。
整封信件，虽然没有直接命令王齣杀害他，但却给出了暗示。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啊！”
之前，当王齣想要以死谢罪时，嬴政曾说过为何会这样，现在，他不禁自言自语。
经历了最初的迷茫、困惑和愤怒之后，最终，嬴政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既然如此，仲父，那我们就来较量一下，谁能笑到最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