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对不起
那年，黄挺还在兼职武术教练挣外快。
某女多次追求他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竟反咬一口诬陷黄挺骚扰她。
因为这件事情，黄挺不仅差点在全网出了名，还险些被学校开除。
好在社会上仍有正义清醒之士为他发声，尤其是坏萝莉、小青梅与早坂柚在暗地里帮他运作了不少，这才让他脱离漩涡。
只可惜，在那样的环境下，他是很难得到当事人的公开道歉的。
至于眼前这名怯生生还水灵灵的女大学生，黄挺终于记起来了。
在那女人诬陷他时，这个女生也是站在她那边的。
黄挺之所以还记得她，并不是因为她当时有多气人，更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而是这个女校友是那件事后唯一向他道过歉的加害者。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名女校友和自己同级不同专，据说比较宅，一直都在寝室或家里出coser，然后在网上当主播，玩LoL、金铲铲或绝地求生，偶尔出门直播做点好事。
她的身材、颜值和声音虽然还算可圈可点，但比起夏晚柠和徐嫣这种被载入校史的史诗级校花，她的这点姿色就明显相形见绌了。
好在cos服一穿，美颜滤镜和可爱特效一加，乔奶奶在网上都能变成美女，更何况一个在现实里确实算得上是萌妹子的女大学生？所以，她确实还有一小撮粉丝。
她道歉的节点很微妙——似乎是在她某天和爷爷一起出门，在超市里被粉丝偷拍照片然后写了小作文之后。
写小作文的粉丝称，他花了几十万追求她，却没想到她爱答不理的原因竟然是被一个老头子给包了。
很快，她也被挂在了网上。大批粉丝表示失望，还有许多过来看热闹的路人往她的私信里塞了很多难堪的话语。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这件事情过去后，她就给黄挺手写了一封道歉信，并用当时推波助澜的社交账号置顶了一封网络道歉信，最后还给黄挺送了一台不算太贵但也不算便宜的平板电脑作为补偿。
曾经的加害者终于有一个站出来诚恳地道歉，这让黄挺多多少少还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可之前吃瓜的逆天姐妹们倒是不乐意了。
“你又没错，凭什么向他道歉？”
“我搜了搜，这个下头男好像还挺帅的，耐力看上去应该也不错。所以，你这是道歉吗？你这是媚男！下贱！你馋人家身子！”
至于那封手写道歉信，至今还留在8401的书柜底部。
黄挺还记得那封道歉信的一部分部分。
“对不起，当初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为了合一个不该合的群，做了那么大的蠢事。我知道，你受到的伤害很难被衡量和补偿，当时围观你的人不会在意真相，后面知道这件事的只会劝你大度和善良，而伤害过你的人可能不仅没有报应，还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我真的非常愧疚，非常自责，在此向您诚恳地表示歉意……”
但至于她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和觉悟道歉，除非能用读心术，不然恐怕是没人知道了。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名女大学生认出过来救援的强者是黄挺后，她便紧张又害怕得不知所措了。
由于她的母亲就在百货大楼里工作，末世灾变时正好在这里的她亲眼目睹了百货大楼里的团结协作与人性扭曲。
之间没有仇恨甚至没有明确利益冲突的人都会在越来越恶劣的环境中斗得你死我活，或者不断突破人性的下限，更何况那些本就互相看不顺眼或者之前有过仇恨和不愉快的了。
这些日子里，她亲眼见过之前有矛盾的人在尸群或怪物进攻的时候互相坑害。又或是其中较强的一方把另一方抓起来，狠狠地报复。
一想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她就被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直到现在，她都是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着的。
她不知道黄挺的具体为人，也无法确定黄挺在末世中是不是也变得更加暴戾了。她不清楚自己当初向黄挺的道歉到底被接受了多少——不过，她在极度的恐慌中却又感到了一丝异样的平静。
如果自己真的被当作出气包，那也是自己当年造的孽。
有些伤害并不会随着时间变淡，而是会随着时间发酵，甚至拖累或直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更糟糕的是，这类受害者还会在漫长的岁月里被要求大度、别记仇，一旦他们有所抱怨，就会被视为小气、矫情和不够努力。
自那两个事件后，同理心越来越强的她每每想到此事，就内疚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见黄挺和钟远航已经彻底结束了交谈，双目失神的她愣在原地，不敢看黄挺的眼睛，已经干枯的嘴唇不停地颤抖，重复着“对不起”的口型。
钟远航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黄兄弟，这两人之前都是在楼下的另一间店里的，我感觉她们俩都对你或你的势力都有用，所以就把她俩顺便捞上来了。至于怎么安排，这肯定是看你自己的考虑了。不过这个叫糖糖的女孩确实有个外婆，可那老太太都变成死役了，而且奄奄一息，我能力有限，所以就没搭手了。”
说完，钟远航笑着拍了拍曹火和武律的肩膀：“以后咱们就都是跟着黄兄弟混的人了。”
曹火和武律见糖糖居然是被这个恶人头领给救下的，又见钟远航好像还真的被黄挺纳入麾下了，这才稍微放了点心，但又不禁好奇地看向了糖糖。
状态稍微恢复了一些的糖糖虚弱地开口道：“他把我和那位妹妹骗到这里来，确实是救了我们……其实，我不是催熟型觉醒者，帮忙催熟作物的……一直都是我的外婆，但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除了钟远航以外，一直待在百货大楼的几人听到这话纷纷瞠目结舌。
当初，糖糖不愿意和曹火或武律待在一起，害怕因为她自己，让百货大楼联盟的两名首领出现更多分歧，于是就和外婆以及一些女孩子守在了一家店里。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糖糖的外婆已经变成了怪物。
只是，变成怪物的外婆并没有攻击人类的意思，她只想着让自己的外孙女和那两个让她也感觉难以抉择的准外孙女婿填饱肚子。于是，这份执念让外婆成为了类似作物催熟觉醒者的死役。
为了不引起恐慌并保护外婆，糖糖谎称外婆生病，将她隔离在一间屋子，亲自照顾，将外婆催熟产出的土豆都变为自己的成果。
可惜的是，她没想到，这波冲撞者会来得如此突然且凶猛。
黄挺瞥了一眼楼下的情况。
吃饱喝足的幸存者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整理物资了。
懂点技术且有体力的人则拿着工具，开始将百货大楼里能带走的建材与设备也敲下来打包，准备带走。
至于糖糖的外婆，目前确实奄奄一息，但还有气。
钟远航不是医生，就算是医生也不会医治死役。而且，来自未来的他应该非常清楚，绝大多数死役都是类似地缚灵一样的存在，救活了也带不走。
所以，钟远航这会儿也觉得黄挺会无奈地放弃糖糖的外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可惜了……对一般人类较为友好，而且能提高食物产量的死役得彻底被困死在这里了。
不过，黄挺却开口道：“老钟，先帮忙继续按住猎犬。曹火、武律，你们把糖糖扶着，跟我去她外婆那里看看。你，也跟上。”
曹火、武律和糖糖的眼中露出了希望与感激。
钟远航的脸上则写满了惊讶与好奇。
唯独被点名的女大学生被吓得两腿一软，直接摔了一跤正好跪在了黄挺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