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颜面丧尽
正当江婷怀揣着自己的心事时,擂台上的李妙瑄气势更盛,梦凝仙剑的剑意已将真悟层层包围,真悟手中的长剑已被李妙瑄绞碎,在身前凝聚了一柄掌刀苦苦支撑。
这个战果不只项逸峰和江婷意外,浊河剑派和少觉寺众人也面面相觑,订下三战之约时他们认为真悟可凭改良版玄古神功稳拿一胜,真悟本身是武尊中期修为,少觉寺的武皇要对战真悟已经非常吃力,胜负只在五五之数,没想到会被李妙瑄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
「梦仙子有这么强吗?」这个问号在所有参加七晋大会之人脑海中回响。
真悟自己更是咽不下这口气,方才上场前他还大言不惭要让李妙瑄见识玄武宗和少觉寺功法融合后的威力,现在却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李妙瑄看真悟只剩一口气撑着,想说差不多能结束这场比试,便将剑意集中,化为一道长虹朝真悟斩去。
真悟确实已经受创不轻,但一发现李妙瑄将包围自己的剑意收掉,马上运转玄古神功,掌刀化为一股黑刃,迎向李妙瑄的梦凝仙剑。
李妙瑄一接触到真悟的黑刃,马上发现江潜说的那股黑色真气,心想糟糕太过轻敌,便强行用这一剑发动梦碎,和真悟的黑色真气硬拚。
这一次梦碎只发动了半招,但这时李妙瑄也体会到宋万里在后颦灯会时所赠的星梦神剑有多强大,半招梦凝仙剑已胜过她之前用游蛟剑时完整一招的威力,梦碎还是顺利攻破真悟的黑色真气,在真悟身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真悟被一招轰落擂台。
倒在擂台边的真悟还有一口气在,但被星梦劈到的地方已体无完肤,左臂齐根碎裂,左边脸颊也几近毁容。
真悟难以置信的看了眼自己残缺的左半身后便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这次少觉寺前来昊云宗三位武皇之一的济善是真悟的师父,此时已掩盖不住心中的怒气:「此次本为验证双方各自想法的交流比试,女施主也未免太狠毒了。」
李妙瑄本也没想伤人,但她若不反击就会被黑色真气侵蚀入体,一时情急才下了重手,此时在台上怔怔说不出话来。
萍雪神尼想替李妙瑄辩驳,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尽管她修为高深,但没亲身经历过也不知道玄古神功那道黑色真气的可怕,在她眼中李妙瑄也是在必胜的状况下出手伤人。
江潜一看这情况,第一时间就让意识进入乾坤鼎,几个呼吸后再匆忙退出,随手抛给胡混一样东西交代一句,然后跳上了擂台。
面对少觉寺三位武皇欲一举擒杀李妙瑄的眼神,江潜丝毫不惧,朗声说道:「少觉寺、晋一派、浊河剑派都不乏年轻武尊,在下想请教各位前辈,为何会让真悟出战?」
济明、济远、济善三位武皇都知道真悟修练了玄古神功之事,所以才会成为此次比试的内定出战人选,但他们自然不会在此时说出,且在他们眼中,也只看到李妙瑄突然暴起伤人,并不知道李妙瑄伤人和玄古神功有关。
一旁的浊河剑派掌门陈剑锋,见到此时为推波助澜让少觉寺和真月斋彻底翻脸的好机会,不想江潜在旁捣乱,便主动接话说道:「我等会让真悟师侄出战,自是因为真悟师侄是我等三宗最优秀的年轻武尊之一,今日真月斋弟子在本为武学交流性质的比试下狠手,毁掉少觉寺年轻天才的大好前程,还有什么借口好说?」
江潜心道又是一个不要脸的,如果浊河剑派能办到,早已不知要杀自己和李妙瑄几次,现在被打伤了又推说是武学交流的比试。
「所以少觉寺的年轻天才,还挡不住真月斋一个女子收力后的一剑,这就是晋一派、少觉寺、浊河剑派所谓走出晋陵的武统吗?」江潜这几句话刻意放大了声量,让在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在李妙瑄伤人之前,在场众人确实有一种李妙瑄同境无敌之感,现在经江潜提醒,站在玄武宗一方的三个宗门,都有一种争了半天又自打脸的感觉。
陈剑锋见江潜和李妙瑄都没响应伤人之事,认为他们是作贼心虚只想转移话题,且又赤裸裸讽刺三宗,便也故作大怒说道:「真悟师侄是因为武学交流性质才有所留手,谁知此女蛇蝎心肠,趁真悟师侄留手之际痛下杀手!」
李妙瑄原本也在懊悔自己下手太重,但此刻听到陈剑锋颠倒黑白,且她最忌讳别人以贬低女子之言来诋毁她,所以当初才会追着赵虎打,此刻李妙瑄已不顾伤人之事,就要发飙。
但江潜似乎也已经摸透李妙瑄的个性,就在李妙瑄要忍不住的时候,江潜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师姐,让我来。」
旁人不知道江潜是为了使李妙瑄冷静,对江潜突如其来的动作有各自的解读。
在陈剑锋眼中,江潜的举动就是对他的一种蔑视。
在萍雪神尼眼中,也没想到江潜和李妙瑄的感情已好到这种程度,李妙瑄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江潜牵自己的手,心中更犹豫要不要提醒李妙瑄有一个叫穆芊芊的女子。
南月晴看到,却只是轻叹一声。
江婷看到,心中已燃起熊熊怒火:「你当初信誓旦旦跟我说要等穆芊芊一辈子,才一转头已经和李妙瑄好上,我真让你弃如敝屣吗?」
安抚完李妙瑄后,江潜朗声说道:「少觉寺和浊河剑派不敢说为什么派出真悟,在下替你们说明。」
江潜顿了一顿,不屑的看了陈剑锋一眼,又继续说道:「真悟向玄武宗学了阴损毒功,方才李师姐正是感受到那股阴损真气,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发招,真悟这是咎由自取。」
江潜此言一出,众皆大惊,海啸天想到自己刚刚看到对方出赛名单时,也曾有过为什么会派出真悟的疑问,现在听江潜一说已信了七八成,萍雪神尼更是清楚李妙瑄急性子归急性子,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伤人,此时才明白原委。
项逸峰、江婷、少觉寺众僧却是有苦说不出,堂堂玄古神功被江潜说成阴损毒功,但他们又如何能说出这是玄古神功。
江婷更是心烦意乱,等等换她上场,只怕玄古神功一出又被认定是阴损毒功,杨晏和江秋月更不会放过她。
江潜自然知道真悟所用是玄古神功,他也清楚在这种状况下对方无法分辨,心中不禁一阵得意:「在你们江少面前要比栽赃,再去修练一百年吧!」
还是陈剑锋最先反应过来,指着江潜骂道:「无耻小贼,少觉寺岂容你栽赃嫁祸!几百双眼睛都有看到,这蛇蝎女子突然暴起伤人,何来阴损毒功之说?」
江潜面对陈剑锋的暴怒只是轻松的笑了笑:「是啊,少觉寺怎容在下栽赃嫁祸。」
江潜这一反应,霎时让陈剑锋和少觉寺众僧愣住,刚刚江潜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式,被陈剑锋一吼就退缩了?
却听江潜不急不徐说道:「请教陈掌门,谁来说这件事,才不是栽赃嫁祸?」
陈剑锋没想到江潜有此一问,在他的角度看来,当然是谁来说都不会承认,但几百双眼睛正看着他,他自然无法发出这无赖之言,下意识便说道:「少觉寺的弟子有没有修练过阴损毒功,自然是少觉寺的高僧最清楚。」
「哦,是吗?」江潜随便指了个少觉寺的武侯弟子说道:「那只要有少觉寺僧人承认真悟有练这阴损毒功,就不是在下栽赃嫁祸了对吗?」
陈剑锋在江潜这一指的暗示之下,马上就起了警觉,也许江潜早已买通某个少觉寺低阶弟子,才故意用言语挤兑他。
「当然是要济字辈的大师说了才算数,流入少觉寺的武学,都会经过济字辈的武皇之手,若真有什么阴损毒功,自然也瞒不过几位大师。」陈剑锋暗道一声好险,还好自己够警觉,差点着了江潜的道。
江潜故作苦恼的抓了抓头,喃喃自语说道:「要济字辈的武皇说了才算啊,这可难办了。」
陈剑锋看江潜这模样,越发确信自己判断正确,江潜是买通了某个少觉寺的低阶弟子,哈哈一笑说道:「小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若无少觉寺济字辈的武皇替你所言做证,今日你和这蛇蝎女子都要为真悟师侄偿命!」
江潜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道:「若有济字辈的大师愿意作证呢?」
在江潜身旁的李妙瑄和海啸天、萍雪神尼等人,甚至是杨晏和江秋月,此时都对江潜投来关切的眼神,他们也猜想到江潜原本的计划,看出已被陈剑锋识破现在下不了台,才会病急乱投医。
陈剑锋看到李妙瑄等人的反应,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为了保险起见还转头看了济明、济远、济善三位武皇一眼,三人都对他露出肯定的眼神。
「若有济字辈的武皇替你作证,老夫当众道歉认错,马上率领浊河剑派离开,再也不提和玄武宗结盟之事!」
哪知陈剑锋话声一落,神冶门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喊声:「老衲替江少侠作证!」
陈剑锋和少觉寺众僧大惊之下,只见胡混扶着济严缓缓走上台。
江潜刚刚上台前,第一时间已先解开乾坤鼎的出入限制,再交由胡混放出在乾坤鼎中养伤的济严。
济严虽毒伤未痊愈,仍声若洪钟一字一句清楚说道:「老衲作证江少侠所言句句属实,真悟这孽障修练了玄武宗的魔功,还对老衲暗下毒手!老衲这伤正是被这孽障所害!」
济严的出现,让场面登时大乱,济明这时才幡然醒悟,高声大喊:「你就是和胡混联手盗我少觉寺神兵的小贼!」
陈剑锋正慌乱的不知如何下台,听到济明扯出另一桩公案,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快速退回到浊河剑派的人群里,让济明去面对江潜。
江潜却不慌不忙说道:「在下并无盗窃任何一柄少觉寺神兵,已全数归还给济严大师,在下当日这样做只为救一被少觉寺中宵小之辈绑架之女子,敢问大师,是否要在此时将当日对错分辨清楚?」
江潜这样说,主要是不想牵扯出吕蓉畔涯公主的身分,也不说少觉寺是在玄武宗授意下绑架吕蓉,只说是少觉寺中的宵小之辈,他料定济明同样不敢在这跟他分辨绑架吕蓉之事。
果然在济明再次出声前,旁边的济远已宣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既然江少侠神兵皆已归还,此事即为误会一场,再也休提。」
济远又看向站在擂台上的济严,双手合十:「济严师兄遭到真悟暗算之事,本寺必会彻查,至于李姑娘伤人之举,若江少侠所言属实,此事倒怪不了李姑娘,阿弥陀佛。」
济远一方面是怕江潜把事情闹大,会让少觉寺颜面丧尽,一方面他只知道当日有人把吕蓉劫走后济严也失踪,并不知道济严被真悟所伤。
少觉寺虽因玄古神功之故,一心想靠向玄武宗,但济远也无法接受真悟以欺师灭祖的手段达成目的。
济明和济善见济严现身,济远又将此事按下,也只能暂缓说服昊云宗等四宗,今日算是已经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