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孩子,爹带你回家!
朱武有些忐忑,因为他拿不准战王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个高高在上,远在天边的人,如今就在他跟前,还露出一副慈祥之色,让他觉得很不真切。
这可是阅炎千辛万苦要找的人呀!
如今就在他们的身边。
是要追问阅炎的过去吗?
还是要问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许多的问题,顿时让他头痛欲裂。
“别害怕!”战王刻意压了压声音。他守在晴川关多年,说话从来都是靠吼的。
只有吼才能让底下的人敬畏,敌军害怕。
他是武夫,平日就是用拳头征服天下。
这小小的转变,很突兀,也很生硬!
朱武重重的呼吸了一下,“见过战王!”他只受了点外伤,并不碍事,还能恭敬的行礼。
“本王听他们唤你朱武?你是炎儿的朋友?”
朱武如实道,“回王爷的话,草民是朱武,同阅炎亲如兄弟!”
战王很是满意,点了下头,“说说炎儿过往的经历,事无巨细,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本王听。”
朱武松了口气,果然是这些问题。
他很开心,战王如此关心阅炎,对他们突然到来,一点怀疑也没有。
到底是他忧心太多了。
他抬眼,仔细看了看战王,对上战王的视线,也不那么害怕且拘谨了。
“王爷,草民看你身上也有伤,要不先处理伤口?”
荣达在一旁说,“现在镇上连个赤脚大夫都没有......”
“不用大夫,阅炎的这些药都写了用处,找到对症的药服下就可以。至于外伤,我们也会处理。”
他们一路过来,受过许多伤。普通的外伤都是自己处理。
而且龙大原先在家的时候,常帮着媳妇缝些衣裳。现在缝伤口相对而言,比他们好太多。
荣达喜出望外。
“太好了!劳你们帮忙给王爷处理一下。
你们的药也太好了!
我喂给王爷服下之后,王爷才醒来的。”
“来来来,王爷,现在最要紧的是您的伤。”荣达不顾战王的脸色,直接上手,开始卷他的裤腿。
“别管他!”战王瞪了一眼荣达,又冲朱武说,“你说你的。”
他急着知道炎儿过去的一切,一刻也等不了。
如果夫人知道他们的炎儿还活着,并且在黄沙镇救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龙大动手处理战王身上的伤口,朱武找到对症的药让战王服下后,开始述说。
“阅炎三岁多的时候同李老头夫妇到的青山村,小的时候,阅炎他总是挨打挨骂......”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中流逝。朱武细数着阅炎的过去,从日出时分说到了黄昏。
这期间,战王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脸色时不时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痛苦与隐忍。
直到李阅炎发出一声低吟声。沉浸在故事与回忆中的人,才回过神。
“炎儿!”战王一激动,拍打了一下椅子,直接腾身飞到了床边,稳稳的落下。
“炎儿,为父让你受苦了!这么多年,让你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
为父真的很抱歉,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找到你!
当年,为父不是没有怀疑过敏贵妃和靖王,可为父低估了他们的歹毒。
还有那程姨娘,为父本该就早除了她的。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竟纵得她对你穷追猛打。
炎儿,父亲对不起你!”
李阅炎伸长手,觉得十分不真实。
像是半梦半醒中,手指触碰到那粗糙的脸,实实在在的触觉,让他眼泪喷涌。
“孩儿没有信物,您不怕孩儿是假冒的?”
战王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
“本王自己的孩子,又岂会认错!什么狗屁信物,用信物来认亲的人,多不胜数。
父亲与你母亲一眼就能辨出!”
“父亲!”李阅炎哽咽。
三十年,即便他已是人父,可这一刻,他脆弱得同三岁孩童般。
多年的委屈全部倾泻,如滚滚波涛,澎湃且激烈。
盛傲何尝不想哭,炎儿的每一滴泪,都像火一样炙烤在他的心头。
但他不能哭!
粗粝的手,使劲擦着炎儿眼旁的泪。
“孩子,爹带你回家!”
“嗯。”李阅炎点了点头。
“你娘见到你,身体就会好了的!”盛傲不由得想起夫人笑着时候的模样,那竟是许多年前的。
想必不久,就能重新见到她的笑容。
在黄沙镇不敢多待,因为北襄国的人已经发现了战王的行踪。
战王做主,黄沙镇所有镇民全部迁至碧桃小镇,原先安置在黄沙镇的老兵一块搬至过去。
但回晴川关,荣达不放心,一定要跟着。
加上秦汉、断手老兵和李阅炎、朱武、蔡四叔和龙大。一行八人,骑着马朝晴川关去。
大家身上都有伤,但架不住李杳,不,盛杳给她爹备的药有多么的神效。
因此在回到晴川关之前,所有人身上的伤都好了。
盛傲不许大家叫“李阅炎”,他说炎儿是盛家的种,是盛家军的接班人。
是战王府的世子,与那什么李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再提起“李”字,他要去青山村刨了他们的祖坟。
当然,更可恶的敌人,他也不会放过。
不过,这些事情,都得等他回到晴川关,打败北襄国之后,再回京一一清算。
黄沙镇距离晴川关三百多里,几人快马,只花了两日的工夫,便到关外。
此时,战王还不知道,王妃不见了!战王府也早被程姨娘与所谓的战二公子所把控。
除此之外,盛家军此刻也饱受盛喻的摧残。
一辆普通的马车跑在狭窄的小道上,从晴川关出发,到如今已过去将近十日。
赶车的车夫冷着张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的钱一样。
马车里,捆着的妇人头发早就全白了,嘴里还塞着块布头,只能发出嘤嘤的声音。
她的眼神空洞,盯着车顶。
分不清她在哪,要去哪里?
她的脑子早就不太清白了,只记得,那两个恶婆子打了她,又要喂她吃什么东西。
然后突然来了一个人。
是外面那个赶车的人,把恶婆子打晕,绑了她。
她发了狂发了疯,这些人都要害她。
清醒的时候,她知道是外面的人救了她。不清醒的时候,她把人又撕又打。
好累呀!她常常控制不住自己。
只有想到儿子稚嫩的脸的时候,才觉得这日子还有盼头。
要找儿子,要去找儿子!
越往南走,无颜的脸色就慢慢好上一些,车里的人似乎也安静了许多。
他想,主子信他,他一定要替主子做好这桩事情。
临夜的时候,有人挡在了他的车前,看那架势,是程姨娘来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