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能离开
吕通司擦拭身上的污秽黑血，“这是从黑雾里出来的，不同普通鬼祟。我不认为会有法子医治。”
更重要的是，吕通司根本不会留手，他是不会让怨皮鬼的事再发生。
而等王武听到动静，快速赶来此地。
他就只看见李富商抱着一具尸体在大声痛哭，最后这男人抬头，通红仇视的目光注视吕通司：“怪物，你是怪物啊！！”
他想要上去撕打吕通司，身后的王武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接连起来，接连推倒，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
吕通司看李富商一眼，他只是受蛊惑，不像李夫人已经被祟化，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他没有耐心听其咒骂自己，想回屋休息，让王武来善后。
“对不起……”
吕通司停下低下头，他原以为这么大出血的状况，张老太早就死了，没想到她一直还有最后一口气。
吕通司蹲下身，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这个，给你……”
张老太重复一遍后，满含歉意的眼神注视吕通司，随即将怀中的巫书交给吕通司后，绝了最后一口气，安然闭上眼睛。
她走得很安详。
这明明不该出现在一个被他人害死的人身上啊。
吕通司觉得她不是在跟自己说，抬头发现顾画娘坐在一旁，无神的双眸注视这里，她不知何时来到这里，从略显悲伤的神情，她显然知道张老太的死亡。
却只是坐着，不像李富商那般绝望悲怆。
三日后。
“铛~铛~铛~”一声声悠长的丧钟响彻这座宅子内。
门前挂着一块洁白的布帘，飘动不定。
那李富商推着裹上白布的，尸体的推车，出门，步伐蹒跚就离开，原本的花白头尽白，无视门前人议论纷纷。
他缓慢穿过人群，走远。
王武看他消失在视野尽头，随即悄无声息的跟上去，大人曾说过，这夫妇一开始来到这，很有可能是被人指使过来，他要看看是谁。
而在宅里堂，这悬挂的满满的白布后面，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躺卧在棺材里。
穿着一身缟素的顾画娘跪在前面，她捡起边上的艾草，放进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火焰在里面燃尽。
随即，她站起身来，一手抚在棺材的边沿，朝里面看。
“干娘早就知道，自己会不久于人世，所以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们无需介怀什么，这其实不关你们的事。”
这话，让卓青怡的面色轻松一些。
她觉得他们这一行人是有些霉运在身上，到一处就害死主人。
顾画娘接下来让卓青怡将她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将黑婆菩像取出来，恭恭敬敬的摆放，随即对着菩萨像拜了三拜。
“我曾见过这佛像。”
她的一句话，让门边抱着双臂的吕通司猛地转身看她，他想说什么，却在眼神波动下停住。
“你是说，你“见”过？”
“嗯，在我还没有失明前，在那人的府邸里……”
“你们进门的时候，将这佛像带进来，我就隐约以为你们是他的人，这些天看来不是，你们还是早点走吧，别被缠上……”
“不过，或许他早就注意到你们了。要离开也没那么容易了。”
她背起画袋，在吕通司的注视下，走出宅门，即便在今日。每到该出摊的时候，她还是准时出门。
卓青怡担忧看着她的离开背影。
她觉得顾画娘与张老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这人怎么可能这么平静，“我去陪她！免得出什么事！”
吕通司站在门前，沉咛，思考顾画娘的话。
难道，这大苑关看似清平无事，其实早就被大乘教渗透了……
现在走，还能来得及吗？
随即，他意有所感重新走回门内，关上门。
不多时，一道人影从阴影处走出，他蹑手蹑脚来到合上的大门前，不断探头，想要看什么却不敢上前的样子。
“有什么想知道，自己进来问不就好了。”
声音从身后响起，瞬间吓得黄阿土一跳，他回头看。此时站在自己不足三步远的吕通司。
再回头看大门，迅速来回几次。
顿时黄阿土的眼神变得尊敬起来，竖起大拇指，凑上前巴结：“高，吕高人手段实在是高，简直比我家掌柜的客栈还高呢！怪不得能是张巫婆的朋友呢！”
当吕通司询问对方这次的来意，黄阿土的面色故意显出迟疑。
他的一只手下下意识放在吕通司眼底下，双指摩挲。
吕通司皱起眉，自己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抬脚欲走：“不说是么，等我们改日就离开大宛，你背后的人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别！别诶！其实小的说！说！”黄阿土拉住吕通司。
他的目光朝街巷里他处里巡游，见没有人注意这里，带人到私处：“吕高人您先来这边，来来……”
在暗处，黄阿土朝着吕通司不断作揖。
吕通司皱眉，没有阻止，等黄阿土做完后，他支起腰杆道：“嘿嘿嘿~吕高人您啊，马上要富贵了！小的以后还要多仰仗您呐！”
“那日，您告诉我您是张巫，不，是张仙姑的好友！我立即就将这事儿告诉给赵都统！”
“您是初来驾到！可能不知道，赵廉！那是我们这最大最大的大官儿！在听说了您的事后，十分赏识！”
黄阿土想到什么，边说着，伸手入怀，想要掏出什么东西。
不过他丝毫没注意，此时的吕通司的面色隐隐难看，他有种一巴掌拍死这家伙的冲动。
对方这一显眼，直接将自己一行人的踪迹卖给这里最上面的人，若是真像卓青怡所言，自己若被皇帝通缉的话，只怕毁就毁在这种小人手中。
“等等，你先等等！”
吕通司打断他那张叭叭讲个不停的嘴，眼睛朝着门口努努，“看到没，你觉得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