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叶南竹确定了是他，“你怎么也在这？”
“我也是临时过来的，我妈妈缺一个人陪她。”他视线热络地拢着她，说着客观的理由。
“我还是当面和你说一句，很抱歉，我食言了。”她的眼神真诚，自责明显。
许时繁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没关系，电影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继续放他的鸽子，他因为这个想法微僵，仔细衡量发现真的可以。
叶南竹只笑，还是热，把手里剩馀的果汁一饮而尽。
“你喝的什么？”许时繁盯着她手中的杯子问她。
她神情明媚，有点调皮，“果汁，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我看下。”许时繁说着从她手里拿过杯子，放在鼻子下方，目光微沉。
buleberry tea，一种欺骗性很强的酒，以伏特加为基酒，加入了蓝莓利口酒和红茶，外观红色很像果汁，喝起来也是蓝莓和红茶的香气，酒量不好的人半杯就倒了，叶南竹喝了一整杯。
叶南竹见他脸色不好：“怎么了？”
“你以前喝过酒吗？”
她眼睛弯弯的，很乖，“没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热。”她和平时相比过于温顺了。
许时繁看了眼周围的宾客，“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
她反应慢半拍，走近，仰头盯着许时繁的眼睛，“去哪？嗯？”
她不像往常，眼底的神色灵动起来，身上有甜甜的味道，许时繁也感觉有点热。
“去一个凉快点的地方。”
许时繁带她去的是二楼的一个小阳台，没人，安静，和楼下热闹的大厅对比鲜明。
叶南竹坐在阳台圆桌前的藤椅，胳膊撑着圆桌，捧着脸，原本感觉很热，外面的温度偏低，不设防打了个冷颤，接着一阵温热硬生生隔断了冷意。
她侧目看肩上的西装外套，问许时繁，“你不冷吗？”
屋里的灯光打在叶南竹的侧脸，外面的夜色有些阴暗不明，她光滑细长的脖子上星星项链闪烁，美得离谱。
“我不冷，很热。”许时繁错开视线，走到阳台的栏杆边。
叶南竹视线有重影，擡手揉了一下眼睛，又恢复清明。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许时繁背对着她，听不出什么情绪。
冬天景色萧条，树枝上挂着彩灯，一对相拥的人影让许时繁多看了两眼，偏低沉的声音像大提琴曲子，调子生涩。
“其实我……”
叶悠然和业界人士从容的聊着天，几轮过后，看了眼周围，没有发现叶南竹的身影，想让小江去找，这时秦怡心挽着她爸爸秦洋走了过来。
他率先打招呼：“秦总，怡心。”
秦怡心目光灼灼，直接落在他脸上，秦洋脸上有长辈的慈爱：“叶董。”
“叶董两个字有点生分，不如秦总直接叫我悠然吧。”
秦洋哈哈大笑：“悠然，那你也不应该叫我秦总。”
叶悠然心神领会的叫了声：“秦叔。”
秦洋肯定地点头，“悠然可以说是后生可畏呀，怡心经常在我面前夸你，我这个人比较惜才，以后要有用得着你秦叔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秦叔擡举。”
“没有的事，我算看明白了，你们年轻人聊一聊吧，我就不参与了。”
秦洋说完拍了下秦怡心的手背，就离开了，给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
秦怡心上前一步，亲密挽着叶悠然的手臂，比平时娇柔，“悠然，你最近怎么都没有联系我。”
“太忙。”
他环顾周围，确定没有叶南竹的身影。
“其实我每天都再等你的消息，给你发信息也没回，以至于做什么都没有心情。”
秦怡心盯着大理石地面，说出自己的煎熬，她的骄傲算什么，和叶悠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叶悠然收回视线，温声叫她：“怡心。”
“嗯？”
“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应该专注自己，你还是骄傲自信一点比较美，因为我有受到一丁点改变，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总是绅士有风度，连拒绝都用极其温柔的口吻。
秦怡心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见到你，每一天都是。”
叶悠然从她的臂弯中抽胳膊，盯着她的眼睛，十分笃定，“等我不忙了一定叫你出来，但在那之前你要专心做自己的事。”
秦怡心快要沉溺在他狭长的桃花眼里，轻飘飘的。
叶悠然从秦怡心那里脱身，就让小江去找叶南竹。
“最好快点。”
叶悠然发现越来越不能接受她长时间地不在身边，这与自己刚刚和秦怡心说的冠冕堂皇的话相悖，心想以后这种活动还是不参加的好。
小江费了些功夫，先找遍了一楼没发现叶南竹的身影，甚至还让工作人员去女洗手间里看了一下，再接着往二楼找。
叶悠然压着心神和其他业界友人交流关于影视投资的看法。
“资本太过于操控市场，好了可以赚一笔，不好只会引起逆反心理，到时候怕没人再买单，韭菜不见得肯定一茬比一茬好。”
“现在粉丝的力量可不容小觑，只管投资，自有粉丝兜底。”
“我们做过调查，最好的流量明星粉丝转化率不到预估收益的五分之一，大部分明星是逐年降低的，还是把目标群体放在大众身上来得实际。”
小江找完叶南竹回来，在叶悠然身边耳语了几句。
叶悠然听完轻轻皱眉，下一秒表情从容的对业界友人说：“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我们下次再聊。”
许时繁转身想看着叶南竹说后半句话，发现她已经趴在圆桌上睡着了，怔愣一瞬，接着好看的眉眼柔和，笑了起来。
他走到叶南竹身边的椅子坐下，没有隐藏任何情绪，眼神直白地盯着她。
她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剪影，像黑色的羽毛，昏暗的环境中，也可以看清她微红的脸色。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许时繁轻声说出这句话，很轻，一字一句又十分认真，像在说给自己听。
时间在此停止，他觉得可以这样坐到天荒地老，只要她在身边。
叶南竹微动，调整睡姿，一缕头发滑落在她脸上。
许时繁犹豫着伸手替她整理，就要碰到那缕发丝，手腕突然被抓住，握着他手腕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不明显，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来自叶悠然。
他把许时繁的手拿开，收起叶南竹身上的外套搭在旁边的椅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叶南竹身上裹紧，打横抱起。
离开之前用清冷好听的声音对许时繁说：“多谢。”
叶悠然离开阳台一会后，许时繁眼神闪烁，连忙追上去，长腿迈开一段距离，却倏然停下。
走廊很长，叶悠然抱着叶南竹，越来越远，此刻的感觉，一如很多年前，他在学校里目光追随穿着校服的叶南竹和叶悠然，直到消失不见。
追上去又怎么样，让叶悠然别带叶南竹走？他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
如果当年，他看到叶南竹并且追上去问她记不记得自己，不管她的答案是什么，是不是就没有之后的日思夜想？
有种无可奈何地无力感，许时繁想笑，发现根本笑不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发现许琼拿着酒杯站在他身后。
“我儿子现在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失魂落魄。”
叶悠然让叶南竹倚着他坐在车后座，手臂圈住她的身体，很轻，怕惊醒她，他很久没有离她这么了。
车子停稳在小区地下停车库，叶悠然拒绝了小江跟着上楼。
“宴会还有一些后续的事需要处理，你先回去。”
叶悠然抱着叶南竹到她的公寓门口，一只手揽着她站稳，空出一只手输密码，她的生日早已了熟于心，结果是错误的提示音。
“我再试一次，再错，你就到楼上和我一起睡。”声音轻佻又带点威胁。
陷入深度睡眠的叶南竹不可能回答他，再次输入密码，结果正确。
叶悠然看着打开的门站在原地不动，反手把门关上。
他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