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叶南竹转头发现是赵澈，自己有段时间没见他了，他的头发凌乱，加班的劳累感明显。
“刚下班？”
赵澈把手里的泡面放在长桌子上，坐在叶南竹旁边，开始发挥他话痨的本质。
“是呀，我这阵子加班，每天这个点都会来这个便利店吃点东西，只有今天遇到你了，我这就叫守株待兔。”
他说完因为自己的幽默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小竹姐，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最近怎么了，疯狂给我们派活，还要看他冷脸，明明已经是三月的天了，还是感觉冷，我每天都穿袄。”
“之前我们一起拍的那个油纸伞的纪录片，要提前投放了，因为加班，提前制作完成。”
赵澈抱怨完，问叶南竹：“小竹姐，他那个脾气，你怎么忍得了他的？”
叶南竹认真的吃着泡面，有耐心的听着，等他说完，随意补充了两句：“可能是工作需要，我觉得他脾气挺好的。”
他们老大脾气好？
赵澈反应过来说：“也对，我们老大这么喜欢你，你要是觉得他脾气差，你们也不会在一起。”
叶南竹吃泡面的动作停顿，花了好一会时间才消化赵澈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许时繁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
赵澈嘴上挂着长长的泡面，点头，声音含糊不清：“对呀，你们不是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吗？”
便利店的门响起叮咚的提示音，自动打开，有人走进来，买完东西结账，不做停留地又走出去，门再次合上。
叶南竹找到纸巾擦嘴，叠好扔进垃圾桶，再把面前的桌子也擦干净，做完这些，她低垂的睫毛轻颤，说出来的话却是冷静的。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电视台的剪辑室，和前段时间人仰马翻的状态不同，油纸伞纪录片的剪辑已经算彻底结束，今天格外安静。
许时繁独自一人反复观看已经剪辑完成的纪录片，显示屏上叶南竹低头笑得真切，没有直视镜头，这一幕是他刚刚暂停的。
修长青筋明显的手摸到烟盒，又放回去。
前几天沈初和叶悠然抢什么项目没成功，沈初正憋屈着，说的话也偏激，单刀直入，一点也不委婉。
“以你的条件，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就连现在当红女明星苏寐都差点成为你的女朋友，据我所知，当初还是你不愿意和她在一起的吧？”
“叶南竹有什么好？她家现在也就比你家稍微有钱而已，家庭关系一团乱，有个便宜妹妹，还有个便宜哥哥，相对来说就数她最弱，看起来不太聪明，任人欺负的样子。现在好了，叶家老爷子一去世，我看叶家也要变天了，我们还是隔岸观火比较安全。”
许时繁眼中有冷意划过，口吻生硬：“她哪里都好。”
沈初见他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就应该早点表白，行不行一句话的事，她喜欢你刚好，皆大欢喜，她不喜欢你，你也早点断了念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会因为叶南竹不喜欢他而断了念头吗？这么多年都没断因为她的拒绝就断了？
许时繁不知道答案，只能确定，如果叶南竹拒绝他，他的心犹如宽阔大海上的浮木，居无定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停靠的岸。
爱而不得，用这个词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他靠着椅背，手机在手里翻转，额前的头发掉落一束遮住眼睛，没管，昏暗的灯光下能分辨他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颚轮廓。
他给叶南竹发信息，问她哪天有空看一下纪录片的成片，没问题的话就安排之后的投放问题。
叶南竹很快回复：明天行吗？
许时繁秒回：可以。
明天周六，休息加班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
赵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脸上是讨好的笑容。
“老大，累了吧，喝杯咖啡提提神。”
咖啡的味道很浓，香气瞬间渲染整个剪辑室。
许时繁不解地盯着他，赵澈心里发毛，视线到处瞟。
“你工作上又出什么错了？”他声音本来就低沉，心情不好有种不怒自威。
赵澈犹犹豫豫，闭了闭眼说，拿出赴死的心态。
“不是工作上的事，那什么，是……是小竹姐。”
“她怎么了？”眼神开始柔和。
赵澈把前几天在便利店碰到叶南竹的事和他做大概说明，没漏重点。
许时繁下意识去摸烟盒，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没点燃，他没有在剪辑室里抽烟的习惯，只是借这个过程让心静下来。
“她听完只说了那一句话吗？”
“……对。”
“那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赵澈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许时繁感觉他在卖关子，不自觉的蹙起眉。
“没注意。”
“……”
“你先去工作吧。”许时繁声音很轻，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赵澈点头去捣蒜，立刻逃出剪辑室，多耽误一秒恐怕出不去。
门合上，许时繁泄气般瘫在椅子上，仰头喉结微动，用手把头发往后顺，闭上眼睛，表白这件事他不用做了。
想到很久之前沈初说得那句话：“她是不是知道你喜欢她，把你当鱼呢？”
如果真如沈初那样所说，他愿意当鱼吗？许时繁因为心中跳出来的答案，嘴角没有温度的上扬，这是什么奇怪的假设。
第二天一早，许时繁先去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百合，今天阴雨天，天气预报说有雨，到现在还没有下。
他在起床的时候给叶南竹发信息说顺道去接她，她没有拒绝。
他的小区距离叶南竹所在的小区只要顺着一条主干路，在不等红绿灯的情况下，开车五分钟，再右转开三分钟就到了。
每件事都计算得精确，他讨厌事情不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
从花店出来，百合放在车的后座，坐上驾驶座，心跳开始不规律，啓动车子前擡手解开两颗衬衫领口的纽扣，缓解紧张地氛围。
驱车离开，等到了叶南竹的小区门口，发现她已经等着了，在小区门口仰头注视着玉兰花树出神，玉兰花还没有开，枝干上是密密麻麻的花骨朵，等花开的时候一定花团锦簇。
她今天身上穿的是短款手工编织的无领外套把里面法式衬衫领口的大蝴蝶结显露出来，同色系伞裙，脚上是粗跟皮鞋，头发长了，随意散开，优雅又不拘束。
玉兰花开了又怎么样，不一定有她好看。
许时繁看了眼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没迟到，也没出声叫她。
好一会叶南竹注意到他的车子，走过来，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许时繁努力让自己自然点，故作轻松道：“怎么这么早？”
“因为我发现你每次都会比约好的时间早很多，所以今天我提前下楼了。”
她在很多人眼里有点呆滞，许时繁知道，她心细，很懂得为别人着想。
叶南竹上车就闻到了属于百合花的清香，低头扣上安全带，她前几天特意查过白百合花的花语，发现根本不是他说得那样。
从赵澈那里知道许时繁喜欢自己之后，叶南竹复盘了一下和许时繁认识的全过程，送她去医院的时眼中溢出的担忧是真切的，他会默默弯腰帮她绑鞋带，相处过程中特别照顾她，尊重她。
如果他亲口说喜欢她，她要怎么去拒绝。
自己向来不懂如何拒绝别人，害怕见到别人眼中的失望。
叶悠然曾经说过不会拒绝别人是懦弱的表现，那她一定懦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