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叶悠然不让叶南竹加班之后，她的个人时间就多出很多，洗完澡，找买的绘画工具，找了半天只有画油画的工具，没有山水画要用的笔墨纸砚，想着哪天出门买。
画架搬到阳台，擡头注视着夜空，星星很亮，也很美，叶南竹画完夜空，再点缀星星，星星组成星河，最后几颗星星还没画完，有来电提示音响起。
扫了眼屏幕，是田云的电话，心情归于平静，僵了几秒，接听。
田云的声音比往常要温柔三分，“喂，小竹？”
“嗯。”叶南竹边画画，边回话。
“最近上班累不累？”
“不累。”
“周日和妈妈逛街吧，你春天的衣服还没买呢。”
“我有衣服穿。”叶悠然往她衣柜里塞的衣服，够穿好几年了。
“我和你说，一定要注意身体，别熬夜，现在年轻人容易生病的挺多的，大多是工作太累熬夜的原因。”
“我知道了。”叶南竹描着星星，答应着，也不拒绝田云的关心，不管这种关心是真是假。
田云在电话那头沉默一瞬，接着说：“小竹，明天晚上回来吃饭吧，我的小姐妹从外地带回来的土特産，我做给你尝尝。”
“我哥去吗？”叶南竹不想单独面对田云。
“悠然啊，他要加班吧，我跟你说，你爸爸也在，就我们一家。”
“他也在？”
叶南竹停下了油画笔，上次和叶震华一起心平气和的吃饭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印象中的每一顿饭都不欢而散。
“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你爸爸他以前工作太忙，其实还是很很关心你的，他最近把工作都往后推了，说要专门陪陪我们娘俩。”
田云对自己说的话确信无疑，仿佛之前和叶震华吵架的不是她。
叶南竹沉默。
“明天晚上我去接你行吗？”
还是沉默。
田云准备接着劝的时候，叶南竹轻声说：“好。”
“那我明天和你爸爸一起去接你。”
挂断电话，田云对面的叶震华，一身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属于中年人的讲究，在烟灰缸里按灭烟，眼尾的纹路加深。
“都搞定了？”
“当然，我比你有用多了，我现在担心，要是小竹不同意怎么办？”
“我是她爸，你是她妈，不同意可能吗？”
田云伸手打量刚做的指甲，不夸张，闪闪发亮，以前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她会经常下厨，手略显粗糙，现在算养回来了一点。
“你可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你要是出尔反尔，大不了到时候鱼死网破。”田云说完看向叶震华，一半提醒，一半威胁。
叶震华表现出对田云最大的耐心，“放心吧，到时候该离婚离婚，该分股份分股份，少不了你的。”
叶南竹画到最后一颗星星，来电提示音又响起，这次是许时繁，同样单手接听。
“吃晚饭了吗？”声音低沉悦耳，如山谷里的清泉。
叶南竹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眼时间，七点十分，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吃过了，你呢？”
“我也刚吃过，明天有没有空？”
叶南竹如实说：“白天有，晚上没有。”
许时繁此刻正在电视台办公区的栏杆边看星星，上次叶南竹说的那个。
下一个纪录片属于资料收集阶段，还要一段时间，他难得空闲下来。
“白天有就行，要不要去打网球？”
“我只有高中的时候打过几次，技术不怎么好。”叶南竹开始给最后一颗星星润色。
“技术好不好无所谓，主要是起到一个锻炼的效果。”
“就我们俩？”
许时繁嘴角微微上扬，他很喜欢“我们”这两个字，“对，就我们俩。”
“好。”
叶南竹一口答应，可以趁机和他说清楚，拖得越久越有负罪感。
时间约在周六上午十点，叶南竹到小区门口时，许时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没有穿网球专业套裙，身上是一套暗红带有白色线条的运动服。
在许时繁的印象里，她很少穿这么鲜艳的衣服，宽松的运动服在她身上不显臃肿，头发随意的绑了个高马尾，和高中相比变化不大，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
到体育馆之后，许时繁让叶南竹坐在椅子上等他，自己去取存在这里的网球拍。
上午馆内人不多，周六，大部分是学生，许时繁一身银灰色运动服，剪裁合身，把他颀长的好身材展现出来，在一群半大的孩子中，很突出。
“你好。”
叶南竹收回视线，仰头看到站在身边的男生，穿着高中的校服，她认出是念城一中的校服，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高中的校服都没有换过。
她的视线移到男生的脸上，陌生，“怎么了？”
“请问一下3号球馆怎么走？”
“我第一天来，也不太清楚。”这是实话，叶南竹声音好听，说完脸上还扬起一抹笑。
男生腼腆的别过脸，比学校里戴眼镜只知道读书的女生好看多了，鼓起勇气说：“能不能加一下微信？”
他和同学老早就注意到叶南竹了，推推搡搡让他出来要微信，同学猜测她应该是姐姐，比较喜欢他这种类型的。
叶南竹手足无措，不知道微信该加还是不加，低头沉默半天没回复。
许时繁取完球拍回来，看到她身边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怎么了？”
话是问叶南竹的，视线却落在男生身上。
叶南竹挑重点说，“他问3号球馆怎么走？”
许时繁心里清楚男的的意图，带着属于成年人的自信，直接明了，“你转身。”
男生依言转身。
“看到2号球馆了吗？它的旁边就是3号球馆。”
男生：“……”
叶南竹：“……”
这个插曲很快被他们抛在脑后，到订好的球馆，许时繁把网球拍给她。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听店里人介绍这款卖得最好，你试一下，我前阵子过来的时候，就存放在这里了。”
球拍黑色为底，加粉色元素，线条流畅，叶南竹没什么经验，也能感觉到这个球拍拿在手里不一样。
“试得出来，很好用。”
她手生，许时繁陪着她练，发球的角度都在她能接到的范围。
和在沧山上时不一样，长时间坐办公室的叶南竹，几局下来，体力明显跟不上，许时繁中途叫停，让她休息一会。
叶南竹站在球网边喘气，接过许时繁递来的矿泉水和纸巾，擦着汗说：“你可以不用特地让着我的，没准这样，我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体力了。”
“很明显吗？”
许时繁隔着网站在她对面，连汗都没有出，微卷的头发自然蓬松有度，眼睛里是坦诚的笑意。
“也不是很明显，我很仔细才看出来的。”
叶南竹一脸认真，许时繁觉得她认真开玩笑的样子很可爱，温声说：“你握拍的姿势有点不对，要固定手腕，身体保持低重心，上身和腰垂直，记住这几点，也就大差不差了。”
“好，我一会试一下。”
叶南竹不笨，逐渐掌握了技巧，几局下来也算酣畅淋漓。
结束之后，她把散乱的马尾重新绑好，绑头发时，后背都是挺直的。
如果此刻用摄像机记录下来，随便一帧，都是能当壁纸的程度。
接近中午，他们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饭，许时繁熟络的点了几个菜，合上菜单还给服务员。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许时繁往她的杯子里倒白开水，“之前和朋友一起打网球，结束之后就近选择来这里吃饭。”
想到最近网络上关于叶南竹的讨论，收起笑意，“最近有没有看新闻？”
叶南竹一脸茫然：“什么新闻？”
许时繁倒完水，杯自己放在她面前，看向她，“关于油纸伞，还有……关于你。”
“看了，油纸伞有热度挺好，公司这方面的项目在往上走，关于我的，我听说了一点。”她无所谓。
“其实你不用理会，我们永远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以及看法。”
吃过午饭，许时繁送她回去，到降星小区门口，叶南竹试着开口：“许时繁？”
许时繁转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先别急着拒绝我。”
知道她要说什么，许时繁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语气平缓，并不急躁。
“是我太急了，我们可以多点时间彼此了解，没准了解之后，你会发现我很不错。”
这话说对了一半，应该是给叶南竹了解他的时间，而他认识她，很长时间了。
气氛很好，叶南竹也看他，“可这样下去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我不这样认为，这段时间我很开心，真的，我很长时间心情没这么开心过了。”
就像高中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他做完就能拿到一个不错的分数，思考良久，在有限的时间内终于找到解题思路。
她就是他心里的最后一道大题，解不开是遗憾。
叶南竹错开他的视线，叶悠然说她该谈恋爱了，睫毛轻颤，声音淡淡的：“我可能还要考虑一段时间。”
“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考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