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大赌场（二）

“如果你输了，就离开立海——如何？”这句话无疑在切原脑海中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波。在他明白过来不二并非说说而已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将手压在了自己的底牌上。

人群里对於日本帮派全无所知的人也因周遭略知一二的人的解说而恍然大悟。也有人认为不二要的这个筹码乃是大快人心之举，但是更多的人都觉得这种要求难免“过分”了。当然旁的人议论再大也没有什么意义，提出条件的人万万不可能收回前话，而是否要接受

挑战的决定权也只在切原手中。

只见一分钟前还神色自若游刃有馀的切原，喉咙一动，耳鬓一滴冷汗滑落。

“原来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切原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见不二只是笑，他猛地擡起头来，也回了一抹冷笑：“那么我也不要那1000万——同样的，如果你输了你就离开青组——这又如何？”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不二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

“不二！”

“乾。”一前一后出声的人正是乾和手冢，在乾的判断这大概已经是紧急事态，但是自家boss却不假思索地便出声制止了他。虽然眉头深锁，但是看到boss摇头指示，乾也就退下了。不二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手冢 ，但是切原却注意到手冢和乾贞治的互动。当与手冢的目光对上，切原十分嚣狂地将手冢从上到下衡量了一番。

“哼，原来如此。”切原阴阳怪气地笑道：“其实你也不过是仗着和手冢国光的关系，有恃无恐吧？”乾反射性地看向手冢，很可惜在自家boss的脸上什么发现也没有，他又看向了不二。手冢与不二的关系，在青组的管理层自然不是秘密，但是切原也知道吗？还是说幸村告诉他的呢？或者他其实并不知道，仅仅是凭借两人的互动而如此猜测的？越想越觉得只有最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乾试图想出一个能提醒不二这一点的办法，以免他正中敌人下怀，别自己承认了不该承认——或者说至少现在这种场合下不适合承认的事。

然而他忘记了，不二是天才，却也是个从不按排理出牌的天才。

对於切原的话并不是毫无反应，但只是笑容中的冰冷程度有所差别罢了。不二淡声答道：“是又如何？”

“你！”这种回答显然不是能领切原满意的，虽然证实了他对於两人关系的揣测，但是原本想要起到反过来威胁压制的目的，却被不二轻描淡写地破坏了。

不仅如此，不二还进一步挑衅道：“是不是有恃无恐暂且不论，我敢赌——你敢吗？”不二也将手压在了自己的底牌上，笑容依旧。

时间又一次地被冻结了，两人隔着三米长的台桌沈默地较着劲。沈不住气的那一方十有八九就是失败者。但是即使知道这一点，没过多久越想越气的切原还是忍不住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二周助！”

仿佛神来便戛然而止的暴风雨因为一串清脆锒铛的笑声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围观的人群又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一身白色西装的幸村和散发着可怕气息的真田向着这边走来。不二的笑容顷刻之间就有了温度：“呐，原来yuki也来了啊。”

幸村也笑容满面，看起来精神很好：“不二，好久不见。我再不来，怕是你要把我家的孩子吃掉了呢！可不要太过欺负我家的孩子哟。”

“怎么会，倒是你家的‘孩子’啊，明明看起来是个成年人，却不太会做成年人‘该做’的事呐。所以我才会忍不住想教教他大人的世界的，”不二扫一眼牙根都快被咬烂的切原，似真似假地摊手道：“不过要是惹yuki你生气了，可就不好玩了。呐，荷官先生，我

弃了。”

“诶？”短短一局的输赢已经引发若干次高潮，然而对局结果却如此随便地不了了之了，众人包括切原在内都傻了眼。

幸村轻声笑道：“嘛，虽然我是不会生气的，不过还是谢啦，不二。——赤也。”幸村转而向切原道：“还不赶快跟不二道谢。”

见到了“家长”的“小朋友”几乎要跳起来：“什么？为什么我要道谢？既然他弃权了那就是我赢了！这也是应该的！”

“赤也。”一直未出声的真田终於发话了，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就静默下来。真田皱着眉喝道：“不要再说了！”

“可是我！”

“还说？”

可能因为第一次见识到比手冢还威严的声音，不二居然不小心笑出来。结果真田以为是对方不满意於是又对切原下了道狠令：“回去后来道场见我。”

“啊？”

“啊呀，这可是最重的惩罚了。”幸村笑眯眯地说完，便宣告了这一方也弃权。好像看到切原被风干石化的背影，不二也玩够了，彻底尽兴了。从台桌前离开，不忘与老前辈打个招呼。“让何先生见笑了。”一直观战到最后的赌神何厚非一改先前神色，亲切地问道：“你说你今天是第一次玩five，此话当真？”

“是的，想必是先生听到我说‘从未尝过败北的滋味’所以以为我故弄玄虚？”

何厚非笑而不答。不二遂解释道：“其实是因为从未玩过，所以何来败北的滋味呢？您说是不是。”赌神一拍腿大笑着从座椅上站起来：“嗯，有本事。我老头今天也算长了见识了，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啊。”拍拍不二的肩何厚非满意地离去，途经与手冢打了个照面，手冢微颔首让出了路。何厚非上下打量一眼不再驻留。

“何先生今天心情很好？”随行的人按下电梯按钮。

“就像看见花开一样的心情吧——真是群了不得的年轻人啊。”赌神负着手笑。

“是说丶那个总是笑的年轻先生么？”何厚非摇摇头：“人才辈出的时代，”他看向随从意味深长地道：“你今天所见的那几个人，假以时日，一定都会成为了不得的人物。”

“先生的预言一向很准的。”

“呵呵。”主从二人先后进入电梯，叮的一声门合上了。

****************************************

洗过澡不二懒懒地展在了床上，今天一天又累毙了，从早上开始就没消停过，又是观览又是招待，末了还要与人在赌桌上斗智斗勇，甚至於从赌场回来还被幸村拉着去一起吃了顿更累的晚餐。——想到幸村那个腹黑的本性，两人的晚餐都吃得格外惊心动魄啊。——虽然也算玩过瘾了，但果然还是不满足。不二一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观察正擦着头发走来的恋人，与自己相比他似乎还神采奕奕的？不二拿过床头柜上的文件才看了两行，就十分嫌弃地扔了回去。

“怎么了？”

不二拍拍空一半的床单，示意手冢坐下。

“呐呐，你今天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一洗完澡就会戴上眼镜的恋人原本的计划肯定是先看完报表资料再入睡。由於入眠很浅所以被不二养成的一杯热牛奶的习惯，又因预订的时间未到所以东西还没有被送过来。和自己一样的肤色下却完全不是同样干瘦的感觉，从以前就注意到了，手冢的身材很好，是精瘦结实的类型。——如果没有身上那些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着的伤痕的话，堪称完美。不二的手指轻拂过脊背上一道淡淡的痕迹，惹得手冢一颤转过头来捉住了他作怪的手。

“不二？”

不二扁扁嘴干脆抱住他：“真小气，让我摸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的时候你就该后悔了。”

“咦？”万万没想到这样的玩笑话竟然被当真了，偏向这种话题时手冢还从来没有顺着他说过，不二仰起头来。手冢还在擦头发，看不到全部的表情，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紧接着就被手冢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今天还没玩够？”

“不是，但是没有听到我想听的话，所以不高兴。”

“嗯？”手冢终於有了兴趣低下头来看他，不二趁势将毛巾夺走丢得老远然后死死抱着他。

“不二？”手冢的声音开始无奈了，不二嗤嗤一笑：“呐？我今天可是跟你告白了，你不记得了？”手冢被来了个出其不意，等到回想起来，表情也开始变得不自然。“不是吧，你居然没发现那是告白诶，告白！”

手冢彻底无奈了，伸出手将不二抱起来，连两人的体温都协调地相合。“你说是就是吧。”

“什么啊，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的告白诶，怎么感觉你好敷衍！”不二撅着嘴枕着他肩膀，等了很久手冢都没有回应，只是感觉得到他呼出的气息轻拂在耳后，温温的，很舒服。不二在他肩膀蹭蹭：“呐，所以说，看到我今天在赌场的英姿，有没有更爱我了？有没有？”不二直起身期待地望着手冢，结果恋人却十分不给面子的别开脸笑了。

“笑什么啊，我很认真的！快说快说，从实招来！”手冢强忍住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有。”

“真的？”这一次回答的是一个绵长深幽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