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遁逃
第四十七章 遁逃
“你别说!”桑为拿手捂严彦的嘴。
可严彦不听他的,他凑到桑为耳边:“啊,我想起来了,你说。”他轻又慢地念,“严师兄?严彦?还有,严郎——”
“别说了!”桑为倏地拉起被子,要把自己埋进被窝。
“定!”严彦眼明手快地打了个响指,“你躲什么呀?你叫的好听,我总得夸你。”
桑为卡在半撑着身的动作上,脸上身上都像火烧似的,如今他可以轻松破掉这个定身咒,可自己心里有愧,到底没去挣扎。
严彦又伸手抄起他,把人一下子扛下了床,几个步子放到了铜镜前的椅子上。
太阳晒得雪地晶亮,屋里也亮。
桑为从镜子里看着自己,他的头发像云雾一样散落在肩上,不知不觉已经很长了,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严彦背靠着桌沿,当着桑为的面打开了那盒胭脂。
桑为全身绷了起来。严彦用手指沾了点红,弯下腰,目光落在桑为的唇上,咧嘴一笑:“你居然那么老实?这是知道隐瞒我不对,所以甘愿受罚了?”
桑为没动,森森地瞧着严彦。山水银是碧池
被桑为这样一瞪,严彦突然就不想欺负他了,可东西都准备了,到底忍不住想看看他涂了胭脂的样子。
严彦弓着身子,把那点红仔细地擦在桑为的唇上。
这事他之前没干过,清轩神派又全是光棍,其实自个也不知人家姑娘是怎么弄的,所以他涂得格外小心,在那软软的唇上来回按压,像画画似的。
桑为不敢看铜镜,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可垂眼又能撇到严彦的指尖,他索性双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严彦涂完了,他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桑为的双唇微张着,上面涂着厚厚的胭脂,舌就隐在红唇间,含着水光。
这会桑为的脸乍一眼还真像个姑娘了,但严彦不喜欢姑娘,他只喜欢桑为,他如何模样在自己眼里都有一种风情。
严彦瞧着瞧着,这心头就烧起了火,可这唇眼下被自己涂了胭脂,亲了可不得花么?於是他只好咬牙忍了忍,凑到他眼前胡说八道地过嘴瘾:“小师妹长得真好看。”
桑为闻言睁眼,才瞄了一眼镜子就反悔了,自个就像个大傻瓜,动也不动,乖乖地坐在这里给他涂胭脂玩。
他几下就挣脱了定身咒,擡起手腕拼命擦着唇,边擦边道:“胡闹够了吧,严师兄可消气了?”
可那胭脂涂得极浓,桑为一时半刻擦不完,反而晕花了半张脸。
严彦“噗嗤”笑出了声:“小师妹这是什么妆?是打算唱戏给我听么?”
“你再喊我一句小师妹试试!”桑为好不容易摆出一副凶悍的架势。
可严彦哪会怕他?他笑着一把箍紧桑为的肩,迅速低下头狠狠地碾了下他的唇,吃得自己也满嘴胭脂。
“严师兄!”桑为被激得面红耳赤。
“哎,叫我做甚?”严彦抹了把嘴,蹭得手上也一片红,擡手又擦在桑为的脖颈,“这也得来点。”
桑为蓦地捂住脖子,这回是真羞恼到了极点,他反扑过去,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捂住严彦的侧脸,反覆搓揉,把刚刚留下的胭脂全糊了上去。
严彦道:“哎哎哎!疼疼疼!”
桑为松开手,严彦左脸颊上印着一大团红印,他瞧了会,忽地咧开嘴:“严师兄像只花猫。”
“你不像吗?”严彦龇牙咧嘴地揉着脸,不服道,“你看看镜子,你也像!”
“怎么……”桑为低笑起来,“那么幼稚?”
严彦一把捉起他的双手,举在胸口,昨夜那只受伤的手已经整整齐齐的缠着纱布。
他说:“我们桑为真是很久不笑了。”
腻腻歪歪的,桑为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可严彦握得很紧,根本撼不动分毫。
严彦紧追不舍:“你执意要瞒我,说到底我也拿你没辙,可你都以身相许了,我也不好总这么欺负你,不如这样,我俩以天地为媒,结为道侣。”
“你意下如何?”
桑为的心陡然跳得很快,严彦一直热切地看着他,他却半天没说一句话。
***gzh盗文死翘翘
圆月照亮了雪面,上有雪兔跑跳的脚印。
日子过的快,今已是十五元宵,离凌云门订婚宴的日子是愈来愈近了。
桑为腿脚大都恢覆,已经能在院里同严彦练剑了。此刻他提着油灯,拿着两小坛米酒从院里穿过。
有只雀鸟从远处扑落在他肩上,他停下脚步,用灵力探了探,心里一阵焦躁,雀鸟搜很久了,还是没有叶风歌的消息。
严彦在屋里喊道:“站外头不冷吗?”
桑为回过神,推门进屋。
屋里桌上放着铜锅,底下燃着炭,漏出点火光来,锅里的汤冒着热气,边上围着圈菜蔬。
严彦把餐桌拉在了床边,自己则裹在被子里,岔着腿吊儿郎当地歪坐在床上,对桑为道:“天寒地冻,不如榻上吃暖锅。”
桑为把油灯搁在了门边的柜子上:“严师兄,床是用来睡觉的。”
严彦把被窝撑开,拍拍身边的床板,坏笑道:“睡觉啊?也行啊,一起呗。”
桑为对严彦耍流氓的态度视而不见。
他把酒坛放桌上,又搬了把椅子在边上坐下,说:“看来严师兄还没饮酒就已醉了大半,我看你也不宜再饮,原给你的这壶不如就给昆晟吧。”
他作势要把严彦面前的那坛酒拿走。
严彦护住酒坛,急道:“别别别!你亲自酿给我的,怎能给昆晟呢?”
昆晟原本横趴在严彦的膝头,闻言勉强爬起,有气无力地指着严彦骂:“狗崽子总当本座假的,凭什么桑桑酿的就不能给本座?等本座好了,本座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酒坛!”
严彦把昆晟提到桌上,又在锅里涮了把菠菜,搁到它面前那只极小的碗里,一本正经道:“你老人家都胖成球了,吃点烫菜就好。”
“……??”昆晟一脸受伤地瞅了瞅自己圆滚滚的身体。
桑为轻笑,把自己那坛放到昆晟眼前:“我不爱喝酒,这坛是给昆晟准备的。”
昆晟瞪了严彦一眼,它抱起比自己高一头的小酒坛,勉强倒了一碗,说:“还是我们桑桑好,想着本座!”
它低头吸溜了口,咂咂嘴赞叹道,“这酒是甜的呀,桑桑做的好吃!”
严彦幽幽地强调:“是做给我的,你只是顺便。”
昆晟不服,他俩你一言我一语,闹腾个没完。桑为瞧着他们,难得多动了几次筷子,人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他心里暗暗祈祷,你们在这里,要岁岁安康。
酒过三巡,菜也吃了一圈,昆晟已经架不住扒在酒坛上打起了呼,严彦也晕得左摇右摆。
“你这酒怎么……那么烈啊?”严彦抱怨道。
他伸出手指在桑为眼前晃了晃,痴痴地笑了笑:“有两个小呆子。”
他又指指自己,迟钝地丶用力地点了点头,含糊道:“我赚了。”
桑为试探道:“严师兄?”
“嗯?奇怪,你今天怎么不回嘴了?你不是……”严彦眯起眼,糊涂了下,“你不是应该说'严师兄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吗?”
桑为道:“严师兄,你喝醉了。”
严彦好一会没说话,他眼皮越来越沈,双眼已是迷朦一片,却突然伸手握住桑为的手,没来由地问:“你不肯与我结为道侣,是不是……”
他眼眶红了,竟有些哽咽,“是不是还在怪我……”
桑为没喝酒,可在严彦温暖的手心里也品尝到了醉意,他转过手腕,屈起手指,与严彦十指相扣,说:“没有,我怎么会怪你?”
严彦还想说什么,但脑袋晕得厉害,终於忍不住栽倒在桌,不省人事了。
桑为还握着严彦的手,像冰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门口的油灯燃尽,屋里变得昏暗,他才掰开严彦的手指,抽出手,缓缓站起。
他不得不走了,毒蝎阵他要去破,叶风歌他要去找,把严彦留在这里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他比上一次离开时要仔细的多,他在米酒里掺了助眠的药,定要让严彦睡得稳妥。
他把严彦搬到床上,掖好被子,走到门口,推门出去前还是犹豫了下,又折返到严彦身边。
严彦的脸被酒熏得微红,睡得无知无觉。
桑为颤着手,小心拨开他的额发,脑海里猝然闪过很多画面,杂乱无章的,都是严彦的样子。
他在这一刻蓦地害怕,他想把各种模样的严彦都画下来,好揣着带走。
桑为弯下腰,极快地吻了下严彦的额头,又狠狠地咬住嘴唇,极力忍住眼泪,哑声道:“严师兄,好睡!”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仓皇遁入黑夜,踩碎了雪兔的脚印。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求海星求留言,我都说成覆读机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