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赌气

第七十三章 赌气

这场大火引起的轩然大波不亚於之前的遥仙阁坍塌。

只是去年新上任的明安城知府与之前的不同。这知府是个安於享乐的,只要明华派来的主理道修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他就乐得自在,权不权的他也不在乎。

这知府在被烈火吞噬的芳湘馆前装模作样的站了会,等到严彦和桑为把那二十个百姓全须全尾地救出来后,就寻了理由回了府,后头的事也全都扔给了宋平处理。

宋平忙里忙外的安顿好了人,夜已深透。他邀着严彦和桑为回了自家宅子。

宋平眼下的地位已今非昔比,是真真正正掌握明安城命脉的人,可他的宅子却朴实的过头。

虽说不上家徒四壁,也和稍富裕的平民百姓一般无二了,小院小屋的,不过就是多了个扫洒的老仆和一棵结了果的枇杷树。

宋平进了院,唤来老仆抱了两床被子送去客房。

他是个实诚人,想不到严彦和桑为的关系,於是他窘迫地挠了挠头,说:“自去年起,这里的客栈倒的倒关的关,寒舍虽是小了些,但比别处还是安全些的,今夜只好委屈二位挤一张榻了。”

严彦不知怎么和这楞头青解释,便道:“宋道长别客气,我和师弟也不用分榻。”

宋平呆了呆,心道这两人心肠是好,但也未免太过可怜,难道清轩神派已窘迫到大夥是挤大通铺睡觉的?

他顿生怜悯,像个热心肠的老妈子,热切地说:“两位是明安城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怎好招待不周?这样吧,明日我就去置办张榻来,搁在屋里还是成的。”

“……”严彦额上冒汗,他是能说会道,可遇到宋平这样的古板就是对牛弹琴,他只好无奈摆手,“真不用,我们早已睡惯一张榻了。”

宋平惋惜地“啊呀”了声,心想还真让自己猜中了,於是他愈发坚定地说:“要的要的!就一张榻而已,这点钱明华还是出得起的!”

严彦铁不成钢似地唉声:“我与你也说不明白!总之你不用准备那些有的没的!”

宋平却梗着脖子,恨不得现在就叫人去哪儿擡张榻来。

这样你来我往客气了几遭,严彦终於恼火了,索性大放厥词:“实不相瞒!这也算不得我师弟,他是我严彦的道侣,睡一张榻天经地义!我知你转不过弯,好心不说,可你还非得让我讲出来!”

“啊?”宋平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但还抱着侥幸又小声问了句,“……啥意思?”

立在一边的桑为终於淡淡地开口:“字面上的意思。”

他一本正经地说,“只是我和严师兄还未真的成亲,待择了良辰吉日,定邀道长一同煮茶论道。”

“你你你你们们……”宋平语无伦次,他向来痛恨这种伤风败俗,之前明华有对师兄弟也这样,他俩在藏书阁里偷情不算,还不巧给自己撞了个正着。

宋平恶心坏了,那颠动的白花花的身体印在脑海久久不散,当时他就扶着墙吐了。

这会面对严彦和桑为,他不知是道喜好还是说教好,只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憋出个“哦”字,接着他便心急慌忙地转身遁了,哪儿还记得什么榻不榻的。

桑为和严彦这才回了屋。

桑为刚关上门,还未点灯,严彦就急不可耐地掰过桑为的肩,流氓似的将人推抵到桌案。

桌上茶具“哐当”晃倒,滚去桌边。

桑为伸手想扶,严彦却捉回他的手腕。茶壶砸在地上,凉茶泼溅到了袍摆。

这声在夜里显得脆响,可不管是宋平还是那老仆都没人来问。

桑为愠怒:“你做什么!”

严彦年少气盛,桑为先前答应与自己成亲那会他就想这样了,刚又听桑为当着外人的面又提了这事,此刻他只想把人拆吃入腹了。

他急/色/鬼般地伏进桑为的脖颈,那片暴露在月色下的肌肤就如象牙白的软玉,它顺着锁骨的曲线往下,融进青色的纱衣里,轻薄的透出点肉/色,引着人去狠狠咬个痛快。

桑为平日里不会穿这样轻佻的衣裳,这件还是游沈给桑为的,桑为没来得及换,上头沾着浓烈的脂粉气。

严彦贪婪又愤恨地舔咬着这片剔透的皮肉,像狗儿似的要叫这儿沾上自己的味道。

他喘着粗气,温柔又野蛮地问他:“这几日可有想我?游沈那王八蛋有欺负你吗?”

桑为仰起脖由着他胡闹,冷冷地一个一个地回答:“没有想,没有欺负。游道长对我好吃好喝,他有一口就不缺我一口,比起跟着严师兄倒是养胖了些。”

严彦倏地擡身,盯着桑为有些凶狠:“胖哪儿了?我摸摸。”

他双手极快地往下挪,掐到了那把腰,严彦力道用的大,直箍得桑为轻声抽气,他恶劣地说,“胖什么?细得都能握断了。”

桑为原不想激严彦,只是今晚见了识魂与严彦相处,心里不痛快,明明也是自己,却就是忍不住,生气也生的心虚。

他双手抵在严彦的胸口,眼神刀子似地看着严彦,骂道:“你混账!”

严彦忽地擒了桑为的手,点头道:“对,我是混账。”

他凶猛地将桑为的半身都压在了桌面,双臂撑在人的身侧,“你在生什么气?说出来,你只要负责开心,其他什么操心事都叫混账担着不好么?”

严彦气息不稳,话和热气全灌到桑为的耳里。桑为浑身战栗,侧头躲人。

如今他被严彦收拾的服帖,再是生气,只要严彦肯哄他,他就软了,服了,算了,就口气还是凶的:“胡说八道,玩什么乐!”

严彦不得不捏起他的下巴,一下一下急切地啄在桑为唇上,贴着他说:“我不好玩吗?”

他带着桑为的手,胡乱在自己身上摸索,“我大方的很,这儿,这儿,包你玩个尽兴,什么气都能消了。”

桑为哪里吃得消?他眼梢也红,脖颈也红,全身都泛起艳色,刚要骂人,偏又被堵住口舌,半句都说不出来。

他双手无力地搭在严彦的肩上,像推又不是推,倒像溺水的人抱着浮木,最终一同耽在这激烈的吻里,被严彦随意揉捏到浑身发烫。

***

他们到底在芳湘馆折腾了一场,严彦知道轻重,再难忍也顾虑桑为的伤势,他只抱着人啃了一通,就带去塌/上哄着睡了。

那多的一床被褥被踢到了床尾,与桑为闷在一条被里,他将人拱在怀里,贪婪地盯着。

桑为脸上涌起的红到现在还没褪干净,偏生嘴角还挂着丝晶莹,像不知事的孩子被欺负了,还毫无防备地依偎着自己。

严彦擡手抹掉那口水,他的桑为身子蜷起来就像猫似的,算算今儿个还不满二十。

严彦忽想,天地静谧,他只需一隅。

在那里,他能与爱侣手脚交叠,彼此温暖,自然而然,像是天生就该如此。原先那身边的空位仿佛就是为了等他而存在。

自己还奢求什么呢?

只是刚刚动了念,眼下还没完全消火,严彦蹑手蹑脚地起身,就连这掖被的动作里积攒得也都是明晃晃的宠爱。

他去院里打了井水,弯腰就着水桶还未浇上身,忽撇见面前正蹲着个人,严彦吓了一跳,站起来说:“你怎么起来了?”

他话才出口就觉着不对,眼前的人也穿着青色纱衣,分明是同样的眉眼,神韵却天差地别。

识魂手上捏着两个枇杷,是刚从院里的树上摘的,笑道:“自然是有话要和严师兄讲。”他连皮咬了口又擡手递了过来,“很甜,要尝尝吗?”

严彦没接,他摸了把袖袋,那拴识魂的线不知何时已被挣断,他耐心告馨,“正好。”他道,“我也有话要与你说。”

识魂拍拍袍子站了起来,他随意地靠在枇杷树上,不甚在意的模样,慢条斯理的:“那就严师兄先讲。”

严彦直截了当:“你做什么要放火?”攻中好道文爆炸

识魂挑眉:“所以严师兄的有话要说就是教训我了?”

严彦不和他兜转:“人是你和昆晟换进去的,你清楚这火稍有不慎,牢里百姓就会葬生火海。”

识魂瞧着严彦,抛了手中的果子,说:“严师兄迂腐,你只看到眼前的十条人命,却看不见苍生万灵。”

严彦抱臂:“我给你狡辩的机会,说吧。”

识魂道:“这是真心实意。”

严彦道:“我洗耳恭听。”

“你确实得听。”识魂手上还淌着枇杷汁水,他拿出帕浸在水桶里,“主身至今对毒蝎阵没有半分把握,他被动行事,到时死的何止十人?若这把大火能从游沈那里烧出丁点眉目,那便是万千性命的生机。”

严彦气笑:“嘴唇一搭便能颠倒是非,救人杀人都由你讲,得了眉目说就是了。”

识魂像听不懂严彦的嘲讽,他撩帕仔细地擦了手,认真地说:“赫海布下毒蝎阵是为得魔源内核的能量。”

严彦道:“这是共识。”

识魂循循善诱:“那布完阵后呢?”

严彦道:“自然就要开阵。”

“对,开阵。”识魂意味深长地说,“布阵很难,开阵亦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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