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你不要脸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你不要脸

陆鹤南觉得,莫远来的效果,有一点,但不多。

他想带纪文亭去检查一下,但纪文亭极力抵触,差点吵起来。

动气的陆鹤南摔了纪文亭很喜欢的一个手绘珐琅青花瓷花瓶,花瓶是清朝的古董,是莫远在古董市场淘回来的,知道纪文亭会喜欢,特意送给纪文亭的。

纪文亭当时就冷着脸,看到喜欢的花瓶被摔了,脸色更冷了一分。

陆鹤南见人紧抿着唇,清冷的面容是少有的冷凝,陆鹤南当机立下,马上认错,给人顺毛:“我错了,宝贝,我明天就让人送个过来。不,下午就让人送过来,你肯定会喜欢的。”

“不需要,请出去。”纪文亭抿着唇,侧身,擡手,手掌对着门口,语气很冷,姿势一如既往的斯文优雅。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说请,可以看出非常有素质教养,举止言行完全挑不出一丝毛病,就是太冷了些。

纪文亭大部分时间待人说话都是斯文冷淡的,一年都难得说几句脏话。

但是,自从遇到陆鹤南之后,能控制住情绪都算好的,何况是保持斯文有礼。

“哦。”陆鹤南低低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往回看,然后说:“别生气,我给你买个更贵的,买两个,保证比莫远那小子给你的这个好。”

陆鹤南其实对这个花瓶早不满了,今天摔这个花瓶也是有意的,借这个机会把它摔了,省得看得心烦,不然好几个花瓶为啥专挑这个摔。他就是看不惯莫远那小子,顺带着连他送的东西也不满。更何况纪文亭很喜欢这个花瓶,於是,陆鹤南更想摔了。

纪文亭一言不发,保持着请人出去的姿势。

陆鹤南耸耸肩,走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陆鹤南才想起某件事,带纪文亭去检查这事还没成,他这时已经在公司了,估计要晚上回去。

他拍了下额头,暗道,失算,就想着摔那个见鬼的花瓶了,忘了这茬。

於是,他又骂了莫远一句。

在家像个大爷一样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的莫远又打了个喷嚏,嘀咕出声:“见鬼,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家夥在背后骂老子。”

——

纪文亭下午便见到陆鹤南说的那两个花瓶了。一个很大,足足有一米多高,是个落地的大花瓶,另一个是青花瓷的人物梅瓶,和被摔的那个差不多大小。可替换那个被摔碎的花瓶放在纪文亭的桌子上。

陆鹤南确实越来越了解纪文亭了,纪文亭的确喜欢这两个花瓶。

本来在送来之前纪文亭还想着让人送到陆鹤南的书房或者直接摔掉的,别碍他的眼,但看到之后,便打消了这个主意,侧身让人进了画室。

在把花瓶按纪文亭的想法摆放好后,在纪文亭的摆手下出去了。

纪文亭没让人进来插花,他自己去后院园子里摘花去了。不仅插上了刚刚进门的花瓶,顺道换了另外插在花瓶中的几束花。插完花后,便让人另外去迁养在院子的百合竹,然后细细观赏那两个花瓶,果真不同凡响。纪文亭自然能看出这两个花瓶不菲的价值,不太识货的人,也能从几个牢牢护着面色紧张的人足以看出这两个被送过来的花瓶有多昂贵。他也很是中意,陆鹤南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去买的。

若不是这两个花瓶是陆鹤南送的,纪文亭非得好好感谢人一番,说不定还会送副画出去。

——

晚上。

墨蓝色的夜空中,层层乌黑色的云影缓缓移动着,皎洁圆月的轮廓慢慢显露,霜白的月光铺满大地,风从远方摇晃着身子而来,树梢微微晃动,沙沙声穿过这个寂静郁热的夜。

陆鹤南今天回得还算早,洗完澡上床后便抱着纪文亭,低低的喊了两声:“文亭,睡了吗?”

他好几天都没碰纪文亭了,前几天因为纪文亭晕倒的事,陆鹤南一直心有馀悸,心底澎湃的欲念也压制着,让人休息了好几天。

他想,今天应该能碰碰他了。

房间很安静,除了刚刚陆鹤南说的话便再无声音,陆鹤南只听得到不太平稳的心脏的跳动和呼吸以及自己发出的有些沈重的喘·息。

随着男人的手的游走,纪文亭睁开眼睛,准确的抓住那只作恶的手,皱着眉头。

“我就知道你没睡,我每天都难受得不行,昨天就想弄你的。但你又睡了,於是我是看着你弄出来的,可惜不过瘾。”

陆鹤南瞧着纪文亭逐渐瞪大的眼睛,反手抓住纪文亭扣着他不准他行动的手,十指相扣,轻笑道:“我今天特意早点回来的,哪能让你这么舒服的睡觉。”

说完,陆鹤南在那开始染上红色的耳垂轻轻咬着,松开时又舔了一口。

纪文亭的耳朵完全红透了,像是莹润洁白的白玉变成了血玉,有血液流动。纪文亭只觉得耳朵带着炽热的温度,很烫,陆鹤南的视线太过强烈具有穿透性,让他有种连灵魂都被裹挟禁锢的错觉。

“陆-鹤-南,你,你不要脸。”纪文亭气得脸都红了,只可惜室内一片漆黑,陆鹤南看不到这诱人景色。

轻轻啧了一口,像是在不满这满室的黑暗,陆鹤南想开灯看看那番风景。

他手伸出去的下一秒,一只莹润白皙如玉的手狠狠拍掉陆鹤南欲开灯的手。

“害羞了...”陆鹤南被打了一下也不气,反而在纪文亭脸上亲了一口。

纪文亭侧过脸,手砸向男人的脸庞。

陆鹤南一手抓住,眸色一暗。

纪文亭只觉得一个沈重的身体覆了上来,手臂被举至头顶,接着衣服扣子一颗颗被人解开......

隐有声音响起,带着颤意,破碎。

——

月亮升得越来越高,天越来越黑。

——

纪文亭盯着桌上的花瓶,看得时间太久,眸中的神色渐渐发生改变,从有一丝笑意到几分讥诮。

眸光微动,移开视线。

他闲来无聊,除了画画写字外基本无事可做,整日被困在这屋内出去不得,像个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般,莫不是被关太久,竟也会为了人送他两个花瓶开心,纪文亭摇摇头,嘴边勾起的弧度似是苦笑和自嘲。

这花瓶就在他眼前,他视线一往右便能看见,估计陆鹤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好叫他能从花瓶联想起他自己。

确实如此,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都在脑海,驱不掉,手渐渐握紧。

纪文亭闭了闭眼,然后叫佣人进来把花瓶拿走。

佣人微楞,看了一眼那非常精致漂亮的花瓶,里面插着的姜荷花开得很好,还泛着缕缕清香,插花的人也极具审美艺术,这花瓶加上插的花,看起来简约又优雅,非常适合这个瓷瓶以及这所画室,相得益彰。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大先生才送给小先生的花瓶这时又要被拿走。据说小先生挺喜欢的,但她不敢多问,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好的,纪先生。”

随即双手捧着那花瓶出去了,出去之前她关门时无意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先生负手站在窗边,阳光照射在小先生的身上,洒下一道人影,身姿挺拔又有两分随意,只是看起来却太单薄了些。小先生右边处窗台花瓶里的向日葵迎着太阳,开得灿烂。不知为何,童小姝觉得这画面不太相搭,像有一道看不清的分界线横隔在中间,将这画面分成两半。

或许,那里不该是灿烂的向阳花;又或许,小先生的背影不该那样孤寂......

差不多从去年起,私下里大家都称纪先生为小先生,自家先生为大先生。这个称呼是林管家先开始叫的,说一个叫先生一个叫纪先生不太好。但听到这个称呼的纪先生有些不太高兴,不让这样叫他。那时大先生和小先生还差点吵起来,童小姝听到门内传来什么东西被摔倒在地,她便知道,是小先生又闹性子了,很多人都这样说。

因为自家先生有钱有势,想嫁给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有人说是纪先生拿乔,也有人说纪先生是被迫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坐井观天,还是有人知道纪文亭在外的名声的,那可是声名大振,前途无量的纪大画家。单单就两人的相处来说,先生是以纪文亭为先的。因为陆氏集团的掌权者对他说一不二,堪称百依百顺,除了不让人离开他......

童小姝从来不敢说别墅那两位主子的闲话。毕竟,她在人家手底下干活,稍有不慎,可不止赶出去这么简单。

至於小先生这个称呼,现在林管家偶尔也会这样叫,说是无意的。但到底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不得而知,只不过其他人都不敢当面这样叫人。

童小姝把门关上,眸色有些覆杂。

这么小的事童小姝没往上报。

这事太小,也没人去说,按理来说,陆鹤南是不会关注花瓶不见了这件小事的。

但,陆鹤南偏偏注意到了。

*

或许,那里不该是灿烂的向阳花;

又或许,小先生的背影不该那样孤寂......

——童小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