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 85 章
第 85 章
◎围剿赌坊◎
三更半夜,葛衙役被敲门声惊醒。
以为是衙门那边有什么急事,他匆忙起床穿衣。
这种事以往也发生过,不过一般很少,而且能在这种时候找他的,也只有衙门那边有急事。
床上的妻子睡意朦胧地道:“都这么晚了,还有啥事啊?”
葛衙役也不知道。
前阵子张县令在整顿码头,将不少盘剥百姓的管事捉去牢里关起来,这对百姓来说是好的,但对那些胥吏富绅而言并不是那么友好,因为码头里的那些管事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以他们最近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让张县令焦头烂额的。
葛衙役虽然升职了,但只是一个小捕头,实在帮不上忙,这些事也不需要他去操心。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彭衙役、朱衙役几人一起盯紧县城的治安,努力减少百姓被欺压的事,若是遇到一些太恶劣的事,直接告到县尉或张县令那里。
至于他们处不处理,不是他能决定的。
不过没关系,如果哪些家伙仗着身份做出来的事实在太恶劣,县令又不管,他们可以偷偷告诉离老大。
幸好目前太过恶劣的事他们还没遇到,是以也没去找离老大打小报告。
经过剿匪一事,在葛老大等人心里,这世间已经没什么是郁离做不到的事。
三人对她盲目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甚至朱衙役因为让陈仲询给郁离道歉一事,彻底地和陈家交恶,他也没怎么后悔。
奇特的是,陈仲询回去后,并未在陈家人面前说这事,不过听说他最近读书非常努力,像是不考个功名不罢休。
葛衙役有些警惕,他不会是想努力考取功名,将来好报复他们吧?
不过想到科举不是那么好考的,陈仲询他爷爷陈秀才,考了一辈子也只是个秀才,顿时又不怎么担心。
葛衙役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提着盏灯笼去开门。
秋风起,夜间风大,油灯容易熄灭,县城里的大多数人都选择用灯笼照明。
当门打开,就着灯笼的光线,葛衙役看到门口的人时,吃惊地瞪大眼睛。
“你咋在这里?”
这不是离老大她妹妹吗?
葛衙役虽然不怎么和郁金打交道,因时常去码头巡视,每次都能见到她,早就将她深深地记住。
这可是离老大的妹妹,说什么也要记住她,还要注意她有没有被人欺负。
这三更半夜的,她怎么会在县城,还过来找他?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果然,就听到郁金道:“葛衙役,出事了。”
葛老大莫名地有些害怕,这才发现,郁金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模样,颤声问道:“出什么事?是……离老大又要去哪里剿匪了吗?”
不怪他这么想,上次郁离喝醉酒拎着他们翻城墙出去剿匪,让他毕生难忘,觉得一般出事,也只能出这种事。
郁金一愣,尔后反应过来,原来她姐还去剿过匪啊。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她飞快地说:“不是剿匪,我姐是去除暴安良。”
“什么?”葛老大一时间没太明白,她除的是哪个暴?
郁金想了想,说道:“嗯,这次算是去围剿赌坊吧。”
不是剿匪,是剿赌坊!
葛老大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理解她的意思后,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赌、赌坊?”是他知道的那个赌坊吗?
“是的!”郁金一脸诚恳地看他,“我姐现在在赌坊,按我的猜测,赌坊那边估计已经打得差不多。你要不要去看看?”
葛老大:“……”
最后葛老大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带着她一起去找彭衙役和朱衙役。
三人住得并不远,正因为住得近,平时没少打交道,是以这交情才会不错。
等他们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听说郁离去了赌坊后,都是一脸震惊。
“离、离老大终于对赌坊出手了?”彭衙役吓得不行,“她不怕吗?”
朱衙役暗暗吞咽口唾沫,“她肯定不知道赌坊的靠山是谁,要不然……”要不然,还是一样会出手的吧?
三个衙役决定去看看。
没别的,就是想看看赌场在离老大的摧残下,会有什么下场。
反正总不会比那些匪寇的下场好吧?届时他们也好去报县太爷,来个先发制人,尽量将离老大摘出来。
在他们要过去时,郁金顺便将某条巷子里那群被捆着的打手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找人将他们带走,省得天亮后吓到百姓。
三人无语地看着她。
他们突然发现,她不愧是离老大的妹妹,这胆量也没谁了,三更半夜呢,居然还敢直接过来找他们,让他们去给离老大善后。
“你怎么拿着根棍子?”朱衙役纳闷地问。
她不会是要去打架吧?有那样凶残的姐姐,如果说她也能打,他们一点也不意外。
郁金腼腆地笑了下,“是用来护身的。”
这大晚上的,她要出来找人,肯定要拿点东西防身。
这会儿要去赌坊那边,自然不能带一个小姑娘,郁金也识趣,没有跟过去。
她离开后,三个衙役赶紧朝着赌坊那边赶过去。
当他们靠近那条街时,发现街上有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就站在赌坊不远处,满脸震惊地看着大门紧闭的赌坊,里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
这是第一次。
赌坊在县城盘踞这么久,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居然真有人上门踢馆。
听着那不间断的惨叫声便知,吃亏的一定是赌坊,要不然赌坊的门早就打开,而不是一直紧闭着。
三个衙役的到来引起众人的注意。
有认识他们的人凑过来,“哎哟,这不是葛爷、彭爷和朱爷吗?”他神神秘秘地问,“你们咋来了?今晚是你们巡逻吗?”
三人都没回答他,朝赌坊走去。
等他们靠近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是从赌坊里飘出来的。
见血了。
三人面色微变,再次想起青崖山的匪寇,赌场里的人不会落到那下场吧?
那些匪寇被带回来后,很快就被定了罪,被送去采石场当苦役,听说直到现在他们身上的伤还没好,也不知道他们在采石场能不能撑下来。
三人都有些惊恐,生怕郁离屠了整个赌坊,若是出了人命……
这时,又听到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在这夜里格外的瘮人。
“康六爷!”
里头有人大喊着,声音从紧闭的门传出来。
外头的人听到这道喊声,不少人脸色大变。
康六爷?那不是赌坊的幕后老板吗?
听说这人是从府城那边过来的,是康家的人,虽然不是嫡系,也是极得康家看重,来这边经营赌坊。
但若是他在县城这里被人伤着,那是挑衅康家,康家不会善罢甘休。
葛衙役三人急得不行。
就算离老大有宣小将军撑腰,可康家是皇子的母族,是他们这些低层人士绝对不敢想像的人物,如果康家要对付离老大,离老大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万一她凶性大起,决定屠了康家……
这么一想,三人眼前一黑,毫不犹豫地过去拍门。
“开门!开门!我们是官差,快给我们开门。”
三人大声吆喝着,只希望离老大听到他们的声音后,能手下留情,别将那康六爷给宰了。
对了,劁了——也不太行。
里头自然是没开门的。
不仅如此,在康六爷惨叫声结束后,又传来阵阵尖叫声,不过这声音听着不像是受伤,更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只叫一声就没了。
门从里面关上,就是不打开,三人也没办法。
至于破门而入?
他们完全没这想法,甚至努力地拖延时间,直到里头再也没动静,方才让朱衙役去衙门那边搬救兵。
衙门的人来得很快,连张县令都从小妾的床上爬起,亲自过来。
任谁得知屹立在山平县多年的赌坊被人挑了,都要从睡梦中惊醒,连滚带爬地过来看个究境。
有县太爷在,衙役们齐心协力一起撞门,终于将赌坊的大门撞开。
当门打开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门口的衙役吓得往后退了退,接着就看到赌坊的大堂里倒了一地的人,这乍然一看,还以为躺了一地的尸体,看着非常可怕。
还有不少断胳膊断腿的。
衙役们忍住害怕进去,迅速查看地上的“尸体”,发现他们都还活着时,不由有些吃惊。
居然没死?
看来挑了赌坊的人没下狠手,只是不知为何,居然所有人都昏迷了。
张县令问:“都还活着的?”
“检查过了,都活着,没有死。”县尉说道,“就算没了胳膊和腿的,也活着。”
“那康六爷呢?”张县令很关心这人,怕康家那边怪罪,继而引出三皇子。
虽说三皇子远在京城,可若是康家为康六爷的死不依不饶,要找三皇子主持公道,小小的山平县可受不住,他这县太爷也做到尽头。
县尉查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康六爷,说道:“也活着,不过胸膛被砍了一刀……”
“那赶紧请大夫啊!”张县令跳脚,“不管如何,只要人没死就行。”
他其实也不喜欢康六爷,这家伙管着县城的赌坊,可谓是无恶不作,他这县令都要看他的脸色,心里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可他也知道,康六爷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要死也等回府城后再死,别害自己丢了乌纱帽。
**
郁离给了那自称“康家六爷”的男人一刀。
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不对她亮武器,她最多就打一棍,然后将人敲晕,敢对她亮武器,就做好被她回击受伤的准备。
是以夺了康六爷的刀后,她就给他一刀,再将他敲晕。
解决完赌坊的人,她顺便将在场那些没晕过去的赌鬼们一个给一棍子敲晕。
将最后一个赌鬼敲晕后,整个赌坊安安静静的。
郁离没急着走,而是在赌坊里转了一圈,确认有没有漏网之鱼。
结果漏网之鱼没找着,倒是发现赌坊放银子的地方,库房用好几把锁来锁着,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这难不到她。
里头有三十五口的大箱子,每个箱子里堆满银子,看得她眼花缭乱。
赌坊真是赚钱啊!
郁离的目光掠过银箱,发现最里头还有一个放着无数银票的匣子。
这银票叠在一起,整整有十万两之巨。
她直接将匣子抱起。
离开银库时,她将那些锁重新挂上,顺便还将一条铁索系上,将之捏合。
接着她又转去账房,将账房里的那些账册和装银票的匣子一起放到一个大箱子里,然后将之抱起来,准备一起带走。
做完这些,郁离终于去找那些关在屋子里的姑娘。
她将门口的铁索掰断,打开门,朝屋子里的人说:“没事了,你们和我一起走吧。”
黑暗的屋子里响起几道惊呼声,七个姑娘从里头走出来。
她们忐忑地走到门口,先是往外左右看了看,没见着赌坊的人出现,然后看向站在门前不远处的郁离。
就着廊下的灯笼,看到蒙着半边脸的郁离时,她们都有些吃惊,没想到她居然还蒙着脸,那露出的肌肤很白,一双眼睛很好看。
郁离朝她们道:“你们跟我走。”
七个姑娘自然没有意见,忙跟在她身后,生怕迟一步赌坊的人就会出现。
若是她们知道赌坊的情况,就不会这么急切了。
郁离带着她们穿过后院,沿途遇到不少躺倒在地的人。
七人认出那些人身上是赌坊的衣服,眼里露出仇恨之色,被绑这么多天,其实她们受到的污辱和苦楚不少,只是不愿意去回想。
要不是赌坊还要将她们卖出去,只怕她们……
很快她们来到后院的一扇小门。
后院的门也是有锁的,可能是防止有人逃跑,那锁还是个笨重的铁锁,看着很难掰开。
郁离也不掰,她一脚踹过去,将门踹成几截。
七人:“……”
郁离带着七人大摇大摆地离开赌坊。
直到她们走在月光朦胧的幽暗巷子里,七人还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她们居然真的从那可怕的地方逃出来了。
她们看向前面带路的郁离,光是看身量,能看出她很瘦,让人无法相信她有那么大的力气,居然能将她们顺顺利利地从赌坊救出来。
而且她怀里还抱着个大箱子,看着挺重的,可她抱得很轻松。
许是因为郁离的救命之恩,虽然不知道她要带她们去哪里,七人却没有开口询问,默默地跟着她穿过县城那些幽暗无人的巷子。
七个姑娘彼此手牵着手,有些光线不足的地方,走得跌跌撞撞的,却没有一个人松开手。
她们紧紧地拉着身边的人,互相扶持着走过段黑暗。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郁离带着她们在一处巷子里的一栋宅子前停下。
她上前去敲门。
七个姑娘站在她身后,神色忐忑又紧张。
一会儿后,门被打开了。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出现在那里,就着朦胧的月光,能看到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像土匪似的,吓得那群姑娘脸色发白,以为刚出虎口又入狼窝,都有些绝望。
屠老大看到门口出现的一群人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特别是看到蒙着半边脸的郁离,整个人都要傻住。
“离……这是怎么回事?”
郁离淡定地说:“先进去说吧。”
屠老大十分无奈。
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看她抱着个大箱子,还带着七个姑娘找上门,便知她估计又去干了什么,不然怎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他莫名地有种预感,以后这种意外可能会越来越多吧?
郁离带着那七个姑娘进去。
七人虽然觉得屠老大不像是好人,可她们目前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能试着相信救她们的郁离。只是经过屠老大身边时,她们浑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吭一下,下意识地往郁离那儿靠近。
屠老大哪里没发现她们的害怕,顿时想叹气。
长这模样也不是他愿意的,爹娘给的长相,他能有什么办法?
郁离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怯生生的姑娘,朝屠老大说:“屠叔,你将脸上的胡子刮了吧,挺吓人的。”
屠老大面无表情,当作没听到。
男人没点胡子,会被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胡子是打死也不剃的,剃了就没威严,怎么管得住下面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这里是屠老大的宅子,郁离来过几次,都是来给屠老大送东西的,对这里也算是熟悉。
她朝那些面露不安的姑娘道:“你们先进房里歇息,没事的。”想到什么,又问道,“你们渴吗?屠叔,给她们烧点水喝。”
顺便压压惊。
“灶上就有烧好的水,我去端来。”
屠老大说道,转身去了灶房,识趣地没出现在这些姑娘面前。
郁离带着七人来到客房。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睡不下七人,不过这种时候,她们也没什么睡意,精神一直紧绷着,纵使逃离赌坊,也不敢稍有放松,生怕睡过去又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她们被吓怕了。
屠老大将烧好的水提过来。
他站在门口,让郁离将水端进去。
等她们喝完水,情绪稳定下来,郁离道:“你们先歇着,等明天早上我让人送你们走。”
七个姑娘迟疑地看她,最后选择相信她。
只是想到她们失踪这么久,就算能顺利回到家,也不知道家里的人会怎么想,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心里充满了忧虑。
**
郁离抱着那口箱子去找屠老大。
屠老大在堂屋那里等她,看着那口箱子,问道:“这是什么?”
郁离没有回答,将箱子放到桌上,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匣子递给他,示意他打开。
当看清楚匣子里那一叠叠的银票时,屠老大整个人都惊住。
他吃惊地问:“这是哪里来的?”
“赌坊。”郁离淡定地说,想了想,给自己这次的行动作个总结,“我今晚将赌坊剿了。”
山里的土匪都能剿,赌坊也能剿吧?
反正都是会影响人类安全的不良因素,不应该存在。
屠老大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居然跑去剿了县城唯一的赌坊?那赌坊可是……
“屠叔,这些都是赌坊的账册。”郁离指着箱子说,“听说今年镇南军的军饷,朝廷那边不是没发过来吗?这些就拿去当军饷吧。”
反正都是赌坊搜刮的民脂民膏,用来发军饷,正好合适。
屠老大:“……”
哪里合适了?!!!
屠老大很想这么咆哮,但看到她清澈的眼睛,又说不出话来。
应该是上次他们在福来酒楼吃饭时,宣怀卿随口提了一句,然后被她听进去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想到将赌坊的银子弄过来给他们当军饷。
那可是三皇子娘家的赌坊,这银子也算是三皇子的银子。
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但不得不说,她这份心意很让人感动。
屠老大深吸口气,低声问道:“离娘,难不成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去剿……剿了赌坊?”
说“剿了赌坊”这几个字时,他的脸皮抽搐了下。
这辈子他从来没这么无语过,只觉得不管是喝醉的郁离,还是清醒的郁离,都让他一言难尽。
“当然不是啦!”郁离道,“要不是赌坊要拿我大姑家的表妹去抵赌债,我暂时不想搭理他们。”
屠老大暗忖,“暂时不想搭理”,以后还是会去剿了赌坊的吗?
一时间,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郁离的所做所为都是在做好事,做一些对百姓有利的好事。
偏偏她有这个能力。
她能做得到,她从来不惧什么。
他忍不住想,到底教导她的那位能人异士是什么样的?
为何将她教成这般?
以小见大,难不成那些能人异士出山的目的,不是祸国殃民,而是为国为民?
等听完郁离剿灭赌坊的原因后,屠老大也不知道要不要同情一下赌坊和负责赌坊的康六爷。
如果赌坊行事不那么绝,就不会招惹这么一个能打的姑娘,想必赌坊现在也好好的,康六爷也没被砍一刀,如今生死不明。
只能说,真是活该!
屠老大知道赌坊的行事极其恶劣,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血泪满地,可谓是吸着百姓的血肉,像是盘踞在县城的毒瘤。
曾经有人想过要关闭赌坊,可惜落得身死异处的下场。
就算是那些县令,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赌坊逍遥法外,灰溜溜地离开山平县。
郁离说完,看了看他,突然问:“屠叔,我做得不对?”
屠老大沉默片刻,说道:“也不是不对,就是你动手太快,那康六爷是康家的人,康家是三皇子的母族……”
对此郁离反应很平静,“我刚才知道了。”康六爷都亲口告诉她。
“那你……”
“天高皇帝远,三皇子若是要治我的罪,等他来了再说。”她眯了眯眼睛,“我可是蒙着脸呢,赌坊的人没看清楚我的脸。”
屠老大无语地看她,“你砸他们的牌匾时,不是被看到了吗?”
“我和剿赌坊的人有啥关系?我当时都吓得逃跑,根本没去赌坊!”她理直气壮地说,只要没看到她的脸,她就不承认自己进了赌坊。
屠老大:“……”行吧,你爱狡辩就狡辩罢。
屠老大能如何?
只能给她收拾善后,谁让她是在做好事呢?
就算是个陌生人,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他也会伸手帮一把的,宣少爷也很乐意。
屠老大道:“你先回医馆那边,快要天亮了,你就别去肉铺,今天休息罢,我会让人和张复说的。等安排好你大姑,你就回村里歇息,最近几天也不要来县城。”
郁离皱眉,“不好吧?”
“怎么不好?”
郁离老实道:“我不在的话,张哥他们杀猪,人手不够,不是很累吗?”
屠老大被噎住,他还以为她的“不好”是指别的呢。
他深吸口气,“行了,听我的,给你放几天假,好好歇息。”
“也行。”郁离没意见,转而问道,“屠叔,你能让人去安排屋里的人吗?她们是我从赌坊里带出来的,总得将她们安顿好……”
这种时候,只能靠屠叔了。
谁让屠叔跟着宣家的少爷,有些门路,所以便带过来。
“行,这事交给我。”屠老大说道。
郁离叮嘱道:“一定要将她们安排好,别让她们再受罪。”
屠老大看她一眼,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露出笑容,“放心,会安排好的。”
这些姑娘不是被拐的,就是被家人卖去赌坊抵债的,十分可怜。
若是直接送回去,心疼自家姑娘的人家还好,就怕那些顽固不化的,觉得她们已经损了名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受苦的还是她们。
这事确实得好好安排。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