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染月叶惜语

75.恩人 都听你的......

温漓咬紧唇, 压住了脱口而出的低吟,嗓音因为过度压抑变得细细的。

她无处安放的手抵住陈清轨的头,细长的手指深深陷进他的头发里, 每次想把他推开,他就加重力气。

湿热的唇舌霸道地彰显存在感,温漓浑身如同过了电,酥麻感从胸口窜入心脏, 又流向脚尖,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脚, 本来要推开他的手不禁将他抓得更紧,小脸晕着浅红色,”满是羞耻和难耐,可即使唇都要被咬破皮了,她仍旧一声不吭,脸皮薄, 自尊高。

她越不出声, 他就越得寸进尺, 连吮带咬, 又整个含住,两边都照顾到了。

温漓根本不敢往下看,身子抖个不停,本来扎起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开,黄色的月亮发绳捆在男人手腕上, 几缕垂落的发丝松松垮垮搭在他手背, 随着他指间的动作不断摇曳。

男人指腹有厚厚一层茧, 粗粝感强烈,磨着又痒又疼,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温漓实在没忍住,闷哼一声,勒他头发一样抓他。

她还没说什么,陈清轨慢悠悠抬起头,舔了舔舌,唇角有透明的水,恬不知耻道:“疼。”

温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喘了口气道:“是你先用力的。”

她头发散乱披着,他抬头的时候又落回她胸前,把一切都遮住了。

陈清轨笑了声,垂落的目光有些晦暗,取下手腕上的发绳,抬手将她的长发绑在一起,松松一截低马尾,反问她:“我用什么力了?”

“你吸得……”温漓意识到说的什么,立刻收嘴,从意乱情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发现自己裙子都快滑到腰上了,随着气息起伏,和没穿没两样,反观陈清轨人模狗样,白t恤除了多了几道褶皱还算整齐。

她忍着羞耻,迅速把细带挂回肩膀,低头理着裙子,憋了半天只有两个字:“流氓。”

随后听到他又在笑,陈清轨下巴贴近她的脸,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脸颊,“从法律上来说,对老婆耍流氓不犯法。”

他们靠得很近,温漓能清晰听到从他胸腔传来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和她跳得一样快。

温漓手揪住他一小块衣角,半晌轻声道:“如果我犯法了,你会和我离婚吗?”

陈清轨抬起头,看着她,“和你在香港的经历有关?”

“你先说会不会。”

“不可能会。”陈清轨嗤笑,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离谱,“当初和你结婚,我的手段也不大光明,对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他这么一说,温漓越想越蹊跷,“当初果然是你诱导我爸借的钱,从法律上来说,借款不成立。”

陈清轨道:“证据呢。”

温漓看着他不说话。

陈清轨顿了顿,“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有诱导的成分,钱可以一笔勾销,但你不准走。”

温漓忍不住笑,戳了戳他的脸,眼睛乌黑明亮,“傻不傻。”

陈清轨抓住她的手指握住,黑眸深沉,“所以,你犯了什么法?”

“我刚刚是问如果,犯法的人不是我。”

温漓摇摇头,脑中不经意浮现那些在香港生活的日子。

颜月说的对也不对,她在那边确实被抓过。

作为国内顶级会计事务所之一,温漓从实习做到转正,度过了一段漫长艰辛的时期。

每天起早贪黑,回了家还要处理客户信息,生活被工作占满,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温漓也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只记得,当时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很麻木,麻木到,即使受到了不公平对待,听到有人说自己闲话,也无动于衷。

反正工资高,饿不死。

可能是涉世未深,即使后来熬出了头,她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有一位女上司从她实习时就开始带她,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身边新同事来来走走,新面孔不断,是她鼓励温漓撑下去,夸她聪明能干是做会计的料,温漓逐渐对她敞开心防,还对她说了大学时谈过的两段感情。

那时候,温漓一直在后悔,假如自己没有提分手,陈母会不会不会死。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陈清轨,是在医院,当时他看她冰凉彻骨的眼神,让她午夜梦回间醒了无数次。

秦晓身体情况稳定后,身边知道内情的人,温母,还有伍玲都劝过温漓去找陈清轨和好,或者就单纯的见一面,了却心结也好。

温漓不敢,宁愿躲一辈子,也不想直面他的恨意。

女上司听完她的故事,没有和其他人那样怪她太冲动,而是反问了一句:“假如你选择不分手,最终导致你生了病的前男友手术失败死亡,你就不会后悔了吗?”

犹如醍醐灌顶。

温漓仔细思考,答案是会,生死大于天,凌驾于情情爱爱。

倘若秦晓因他们而死,她依旧不会原谅自己。

这样一想,虽然事情的根本没有解决,至少她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了。

女上司和温母是同辈的人,温柔而耐心,有一儿一女,知道温漓来自外地且一个人住,经常招待温漓去她家吃饭。

温漓心怀感激,和她越发亲近,无论什么事只要她说一声,就会帮忙。

直到一天,温漓出门被抓,说是涉嫌贪污40万会计事务所的公款。

温漓登时就懵了,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被拘留。

她否认没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要为她根本不知道去向的40万买单,香港警官通知她家人,只有温母来了,为了她的事急得焦头烂额。

温漓是真的什么都不不知道,被关在看守所的那些天度日如年,以为自己要坐牢坐到死,事情突然出现转机,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律师,帮她辩护还顺便破了案子,直到被放出来,温漓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诬陷的,而诬陷她的人正是平日待她像女儿的女上司。

温漓被关起来的时候,就隐隐有怀疑,可当真相清楚地摆在面前,她还是难以置信。

温漓问她为什么,女上司哭着说对不起,她也是被生活所迫没有办法,求她原谅。

温漓没有原谅,她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在为自己犯的错而哭,而是哭自己被抓,看她的眼神比起愧疚,更多的是不甘心。

温漓也是后来才知道,女上司其实一直有赌瘾,在网上欠下了巨额高利贷,利滚利早已成了她还不起的天文数字,所以才把心思打在公账上的钱上,利用温漓对她的信任,神不知鬼不觉将钱转移。

“要是没有那个律师,我就回不来了。”

说起往事,温漓不甚唏嘘,“我开始以为是我妈请来的律师,可我妈说她也不认识,好奇怪。”

陈清轨静静听完,唇边掀起微妙的弧度,“想见他?”

温漓说:“想,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说是我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当面道谢。”

“没必要。”陈清轨说。

“你不会又在吃醋吧。”温漓忍俊不禁,“要我说,你真的该感谢人家,他凭一己之力让我对律师的滤镜超过了医生,后来看到你竟然也成了律师,你知道我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陈清轨眉心微动,定定凝视着她,“什么。”

被他这样看着,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了,温漓吞咽了口水,道:“不告诉你。”

陈清轨捏起她粘在脸颊的一缕发丝,挑起眉要笑不笑的,“就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

温漓闻言愣住,嚯地站起来,“什么意思,帮我的律师是你?”

陈清轨被推开也懒得动,就这么仰着脑袋看她,懒洋洋道:“是我。”

“不可能,我妈是见过他的,如果是你,她不可能不认识。”

温漓声音越说越小,猛然惊觉,她向陈清轨说起在香港发生的事时,他反应都不大,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她本来以为是他性格使然,现在想想他也太平静了。

温漓不相信地和陈清轨对视几秒,道:“我要给我妈打电话。”

陈清轨微微扬起下巴,无所谓,“你打。”

温漓真的拿出手机打了,期间眼睛仍旧盯着陈清轨,他像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头发和衣服都有点乱,嘴唇泛红,两条长腿敞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他了一样。

电话很快通了,温母还是那么咋咋呼呼的,笑道:“女儿,想妈妈了?”

“妈,我有事想问你。”温漓道:“你还记得,我在香港被关起来时,帮我的那个律师吗?”

温母道:“记得啊,对亏了人家你才能出来。”

“你认识他吗?”

“……当时我就和你说了不认识,怎么了突然提起这个。”

虽然很细微,但温漓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不自然。

她忽然想起来,当初她问温母的时候,她也有点遮遮掩掩的。

温漓握紧手机,干脆问:“是不是陈清轨?”

对面静默了一瞬,温母叹了一口气,“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没错,就是他,当时他突然出现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可洗清了你的嫌疑后,他见都没见你就走了,还要我别告诉你他来过。”

温母嗓门大,只要在客厅就听得到。

温漓默默看向陈清轨,他手肘搭在沙发扶手,垂着眼睑,宽松的白t恤,漂亮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散着半湿不干的漆黑碎发,正不紧不慢地揉着手臂上的红色指印。

她不久前捏出来的。

温漓深吸一口气,又问:“你就这么听他的话,说不告诉就不告诉。”

“主要他脸色太可怕了,他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来寻仇的。”温母心虚道,“一直没有好脸色看,来得快走得也快,当时我怕你和他沾上关系会有祸端,就没和你说,现在反正你们都结婚了,无所谓了。”

她停了下又道:“可后来你说,他以结婚为条件让你就范,虽然你姨妈极力反对你们,但我总觉得他是太喜欢你了又不知道怎么和你和好,就像在香港大老远跑来救你,又什么都不说地走掉,哎,回想起来还有点心酸,你好好对人家。”

不等她说完,温漓直接挂了电话。

陈清轨掀眸,“这下信了?”

这个人,真是。

温漓抿紧唇,不客气地坐到他身上,道:“你到香港找过我?”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清轨没说话。

温漓两只手去捏他的脸。

男人脸变形,端得依旧矜持优雅,轻笑了声说:“我去找过你,不仅一次。”

他不大乐意地回首,语调平平,“第一次找到你时,你和秦晓在一起。”

“怎么可能,我和他这些年又……”

温漓想起了什么,喉咙泛酸,声音变低。

“他……你生日那天?”

陈清轨淡嗯了声。

想知道温漓的去向并不难,她的老师同学总有一个会知道。

母亲的去世带给他很大的打击,从那之后过了很长时间,回过神时温漓已经彻底从他世界消失了,据说她去了香港。

而秦晓留在京大复学,没有和她一起去。

陈清轨心里生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微渺希冀,他没和任何人说,独自一人踏上了那座陌生的城市。

记得那会儿是二月份,香港受到强冷空气的侵袭,这座南方城市罕见地飘起了雪,街头吵闹,欢声雀跃,小孩蹲在路边将薄薄的雪粒挤在一起堆小雪人,脸上笑容天真纯粹。

陈清轨一身黑衣,肩头披雪,表情稀少,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找到了温漓工作的会计事务所,她同事说她今天没加班,有一个男人找她,她提前走了。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陈清轨没问男人是谁,转身就走。

漫无目的走在陌生的街,陈清轨点了根烟,肩上的雪越积越厚,忽地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眸光一顿,脸比这冬夜还冷,烟吸进肺里,发苦发涩。

前面不远处,温漓和秦晓坐在长椅上,秦晓表情生动,眉眼映着阳光,腿上有一个生日蛋糕,笑容满面地和温漓说着什么。

温漓侧着头,米白色羊绒外套,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乖巧素净,天地间一抹白,纯天然的美。

从陈清轨的角度看不到脸,但看出来她听得很认真,腿上同样有蛋糕,只不过是一盘,已经吃了一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生在给男生庆生。

多亏了他们,陈清轨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生日。

他没往前走,看了很久,在手机上买了回京市的机票,静静离开。

那段经历,陈清轨说得轻描淡写,温漓听得心里打鼓,张了张嘴,说:“你误会了,我秦晓没有交往。”

顿了下,她补充:“和你分手后,我照顾了他一阵就离开了,期间我和他没联系过,那天他来香港找我,事先我也不知道,因为好久没见,又是他生日,就帮他简单庆祝了一下。”

秦晓那天会找过来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道他从哪打听到了她现在的电话号码,打电话来的第一句就是:“阿漓,我在香港。”

温漓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可秦晓依旧执拗得像头牛。

秦晓还要上课,不能待多久,他走之后。温漓又换了号码,希望他彻底死心。

过去的事,陈清轨懒得追究,也不想回忆,抓住温漓的手把她拉下来,抱着女人纤细的腰重重亲了她一口。

“以后不准给他庆祝。”陈清轨难得有几分孩子气,“也不准见他。”

嘴被亲得发麻,温漓乖乖嗯了声,“你后来为什么还来香港?”

说的是救她那次。

陈清轨嗤,“你说为什么。”

温漓出了事,温母病急乱投医发朋友圈求助,问有没有当律师的朋友,陈清轨知道后没多想就过去了。

除了她,还能为什么。

温漓涩然,又酸又甜的,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认真开口:“谢谢。”

陈清轨低眸,手指顺着她的发,低声哼笑,“就一句这个?刚才不知谁说,要对救命恩人郑重道谢。”

温漓咬了咬唇,耗尽平生最大的勇气,双手环住他脖子,附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今晚你要什么姿势,都听你的。”

“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