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保证
张良被成叶的答案干懵了。
如果是中间某次见面不小心暴露端倪,我还能理解,但你怎么能从初见就开始怀疑我?
这也太过分了。
“是因为我给予的钱财太多了吗?”
现在一想,确实。花重金肯定是要办大事,而我却只要求与人结识,听上去着实有几分可疑。
第一回做这种事,真是失策。
“不是。”
“那是为什么?”张良仿佛一点都没有自己被抓了的自觉,专心追问。
成叶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刀。
没错啊,是用刀刃对人,还沾着血呢。
成叶不想回答张良的话。和这个人讲话太劳累,成叶这几天一直高强度运转大脑,现在感觉马上就要死机了。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成叶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应对这种聪明人。
绝对不能顺着对方的话题聊,一顺下去肯定会完蛋。他只要不听不听,自顾自地说话就可以了。
“那你就和县守说吧。”成叶道。
我只是个普通公民,意外遇到嫌疑人,当然要移交官方处置了。
张良:……
拜托,能不能讲点道上的规矩?
哪里有游侠像你这么做事的?你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侠?
你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如果我告诉你,可以由你来看押我吗?”
绝对不能被抓去县衙。那样就麻烦大了。
张良根本挣脱不了成叶的摁压。
可恶,这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确实是个弱鸡。
“不可以。”成叶只想把人交出去。
“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张良知道成叶是个讲道理的人。
成叶:……?
“我只是和你谈话。你就杀了我的仆从。”对于成叶的做法,张良一时之间没有好办法。只能这样,通过颠倒黑白先走出一条路。
成叶暗恼说:“你用重金结交我,另有图谋。这不是什么都没做。”
臭不要脸的,怎么好意思把那种话说出口?
张良说:“我有家财,一向出手大方。”所以他花钱多是很正常的事。张良的这种无赖做法,只能适用于愿意讲道理的人身上。
成叶遵守规则,规则就能成为对付他的武器。但凡他是一个地痞流氓,那就不好说了。
一时之间,成叶终究还是被带到沟里,变得沉默。张良问:“你愿意看押我吗?我会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
如果你把我交给县令,我就什么也不讲,而且我还会反手扣你的黑锅。张良就是在赌。他在赌这些天与成叶接触得到的认知是正确的,他在赌成叶的讲规矩程度,赌成叶不会因此生气。
张良在心中叹息,这次实在是太过大意。
他是真没想到疑点这么多的人,竟然是个对秦忠心耿耿的人。
如果能够成功逃脱,以后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
就算别人看上去再怎么可靠,也绝对不能轻易托付信任。不,以后我最好不要直接与他们接触。
真是谁都不能轻易相信啊!
张良在心底思索代言人计划。
成叶看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想:那就先问出个大概,然后再把人交给县守,如果问不出,大不了最后把这个反贼杀了。
“可以。”成叶对他说。
张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成功踏出第一步。
但踏出这一步之后,他再无进展。
成叶将张良关起来之后,想了想,觉得这人有一堆话等着,再聊恐怕会被骗,便转头就去县衙找戴风询问应该怎么做。
他只答应了先由他看管人,但没答应替张良隐瞒。
成叶第一回抓到个大鱼,处理不了,当然要请专业人士帮忙看看。
张良被冷置,除了个医师来为他疗伤,别的根本没人。他想出的一堆洗白理由一个都没机会说出来。
他见不到成叶。
不是,你的好奇心呢?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反秦吗?你不问我吗?那我该怎么表演?
我总不能上演一个人的醒悟独角戏吧?
受不了了。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张良满腹怨气无处可泄。
“有人想反秦?”戴风认为这很正常,态度沉
稳,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成叶点头,说:“他想请人行刺大王。”
实不相瞒,成叶听到张良建议的一瞬间有一点点心动。
他心中有一条换算等式:
赵昌=公子=秦王的儿子=未来的秦王
如果把大王干掉,是不是就能让……不不不,不行,大王是好人。
受赵昌影响,成叶对秦王的认知是“大号赵昌”。
他没见过秦王,只能从接触过的最近人选中找模板往秦王身上套。
父亲和儿子像,这多合理啊。
想必大王也像公子一般,是个有趣和善的好人,他做的事情一定是有缘由的。
那人竟然想对这样的大王下手,这太过分了。不可饶恕。
戴风一阵咳嗽:“行、行刺?”
不是吧?这也太勇了!但这种要人命的事情……
“他如何愿意告知你?”
就这保密意识,实在过于草率。
“因为我有点像反贼。”成叶很有自知之明。
戴风找了一圈,没找到张良的登记记录:“果然是早有准备,既然你说他有家资,一定是用了钱财贿赂。他真的没有同伙吗?”
成叶摇头,说:“我们这些天,没见过他与别人来往。”
“……那就先晾他一晾。”在戴风心中,虽然诧异有人胆大包天,但由于这太过胆大,让他觉得不真实。
张良不过是个弱鸡年轻人,应该是故国被灭,一时热血上头。事情不小,这不好搞。
不管怎么说,张良的有句话说对了,他确实什么都没做。想做的事完全没做成。
能够佐证的人证偏偏都被干掉了,这种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一定会在韩人中引发动乱的。
时常关注咸阳风向的戴风清楚,秦王现在肯定不希望韩人叛乱。不管是去年的培养课程,还是打听到的韩地政策,都能佐证这一点。
烦啊,烦啊,我到底该不该现在上报呢?
看着成叶变得清澈的眼神,戴风惆怅:“你,下次,记得留个活口……”
成叶疑惑:“我留了啊。”
张良不是活着吗?
“……要再留多几个。”一个根本不够用啊。
“好的,我记住了。”
“唉,先想办法,希望能问出什么吧。”
这事要么不办,要么就得办成板上钉钉的铁案。
“如果问不出,是不是……”成叶比了一个做掉的手势。
“如果问不出,我只能再请人帮忙,向上移交了。”
我尽力了。
头疼,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种事情。要不先查查到底是谁收了贿赂吧?
——
赵昌把新作业交上去,附带他想到的新建议。
“你想对韩安做什么?”秦王本以为附件会与赵国有关,没想到直接转到韩人身上。
赵昌说:“他都弃暗投明了,只让人吃喝玩乐,这太浪费资源了吧?”
当然是让他为秦国服务啦。
“这要怎么担保?又拿你的人格保证?”
赵昌:“怎么是我的人格呢?上次我分明是相信客卿的人格。”
韩非回来之后,秦王不太想相信韩王在这方面竟然也这么废物,简简单单就决定做秦的舔狗。
他不理解这种思想,在他眼中,服从的作用是麻痹他人。
这人不会是想麻痹我吧?
赵昌为韩非担保,勉强让秦王决定派人观察一段时间,确认韩王到底是认真还是作假。
“您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的忠诚吗?”
秦王:“嗯。”
信什么信,当然是要怀疑一切了。
“那等他把事情做完,大概就可以信一信了。”赵昌又从袖中掏出一卷简,“或许可以请您参考这番话语,他应该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