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长公子是好人
赵昌和织妫闲聊着吃完一顿下午茶。
本要告别，织妫却让侍女兼首席大弟子真取出一把弩箭模型。
“这又是给我的？”
织妫感怀道：“昌归来咸阳，为我带来各地趣闻轶事，我考虑许久，不知道还应该如何是好，不如时常为你做些物件。”
赵昌回咸阳时，给老妈的礼物是搜集的故事传言风俗。
礼物这种东西，肯定要独特一些才好。他给亲近的人送去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东西，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挑选出来的。
如果他给每个人都带一个陶俑，秦王大概也不会这样珍惜了。
“昌不必担忧，这件事王上已经知晓。”织妫之前送的都是正常的小玩意，接单之后，也给儿子来点模型缩小复刻。
这次突然送一个半危险品，她觉得要先向上报备一下，省得以后出差错。
赵昌笑了笑，说：“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把弩我会收好珍藏的。”
织妫点头，然后对他说：“我无法时刻关注你。昌要时常锻炼，不可以怠慢。”
“我会的，毕竟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嘛。”起码，赵昌觉得自己的射礼练得还能凑合。
收下老妈送的新模型，赵昌心里感慨，问鱼：“我是不是很弱啊？”
鱼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明白他的为人，给出客观评价：“公子习武天赋尚可。”
但是赵昌没有多少时间把这个天赋变现，平时锻炼强身健体而已，不求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就知道我很弱。”赵昌不以为耻，“还好有你们愿意保护我。”
吃了这顿饭，天色也渐晚。赵昌决定第二天再去找老爹聊天。他回到自己屋，把模型收好，开始整理想法，埋头打草稿。
——
“你是说，他饿昏过去了？”
戴风听着成叶的叙述，惊。
这么柔弱吗？
怨不得戴风对张良防备不重……哪怕张良说想干掉秦王，但他的身体实在是菜。
张良最初被成叶一胳膊打倒在地，受了点内伤。他本就是被精细着养大，伤未好全，又一饿，晕过去，不是不能理解。
就这种曾经家境优渥的富贵子弟，拿着钱喊着要请人行刺。怎么看怎么意气用事。
“不是的，是气昏的。”成叶说。
戴风对成叶的本事也比较清楚：“你竟然气他。”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告诉他韩王的事情，他就自己生气了。”
成叶不知道张良的反应会这么大。
戴风道：“你已经有几分说客的风采了。他昏就昏吧，只要没有逝世就好。你我先行看管他，等待郡守的回复。”
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合理处理，他已经把事情上报了。
“叶，之后最好不要再这样做。”戴风为了给成叶洗白，费了一点工夫，“匪徒已经确认有罪，斩了就是功。但他的侍从尚且无罪。”
情急之下杀了就杀了，但他不希望成叶以后太过践踏规则。成叶这种特别的游侠实在难遇，戴风不想看着人一步步变成与法律对立的样子。
“我明白了。”成叶懂，“下次我会只制止行动的。这个可以吧？”
成叶指指手臂。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把人嘎掉，而是先断手断脚。
“……呃，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戴风接着把另一件事告诉他，“有一位公子到了屯留，昨日我刚为他们安排好住处。”
“什么？”成叶惊喜地眉飞色舞。
我滴天！师父来了！
“不是二公子。”戴风道。
成叶疑惑：“二公子？”
戴风比他更疑惑：“你一直不知道前些年来的是哪位公子吗？”
你怎么回事啊小老弟？
“不知道。”成叶完全不清楚其他事情。知道赵昌是秦王的儿子，这还不够吗？
“这次前来的，是长公子。”戴风想起与扶苏见面的样子，不好评价。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他实在不能想象这就是大秦的公子……
成叶目光炯炯：“长公子？”
不对啊。序齿的作用他还是清楚的。
怎么上面还有一个长公子？
“他，他来屯留是？”
戴风说：“他说，想要见你。”
成叶警觉。
有问题，问题很大！
这个长公子，不会是想把我拉拢走吧？
哼！休想。
“扶苏何必见那个游侠儿？”
熊午根本不觉得他们需要这里的游侠照顾。
扶苏说：“昌向我提过他们，那就值得一见。可惜那位商人不在屯留，现在能见的，只剩一位。”
他来的不是时候，金早就出去跑商赚钱了，归期不定。屯留这里只有其他几个固定队友。扶苏向戴风提出请求后，戴风将情况告知他。
扶苏便想着能见一个是一个，他还挺期待从成叶口中问一些昌的经历。
与之相反，成叶是抱着微妙的防备心态前来的。
不过这种防备在与扶苏相处之后，很快就消散。
长公子，也是好人。
成叶的直觉这样告诉他。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母亲，宗室子弟竟然都这样温良……”成叶甚至有些忧心忡忡，“以后秦国真的不会被人欺负吗？”
成母无奈：“不可以只通过两人评价所有人，也不可以只通过短暂的相处断定一个人的性格。”
“可是长公子确实性格温和。而且他们兄弟感情深厚。”
成母对此无法回答：“或许……总是会有特别的例外。”
目前听着成叶的转述，长公子是挺好。但当初二公子也不坏，且用了大把时间闲逛游玩，走之前却突然留下了任务。
谁知道这位长公子会不会也是这样。
“叶。一人不事二主。长公子再好，也不可以轻易亲近，更不要过于亲近，你明白吗？”
成叶回答：“我明白的。”
“那就好。我们不能忘记，是谁对我们的帮助最大，又是谁给了我们信任。”
成叶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顿住，然后说：“我好像做错了事情。”
“什么？”
成叶皱眉：“我应该杀了他的。”
对不对另说，他欣赏张良的胆气，所以对人手下留情了。况且，成叶确实不太在意秦王。他在意的是赵昌和鱼。
但现在一想，他不该这样做的。
说着，成叶就要起身。
“叶！行事最忌冲动。”成母制止他，“不论你要做什么，先停下来思考后果。”
成叶想了一会，叹气：“杀不了了。”
“为什么？”
“事情已经在递交郡守。”成叶思索，“如果要动手，果然还是应该在第一时间行动。可是县守此前又告诫我，不可以随意杀人。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我帮不了你。如何权衡得失，这是自己的事情。你需要自己寻找答案了。”成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