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可杀长公子
鸣与张良虽然没有正式见面，但他们有不需要交流也能得出的共识。
不可以留在这里。
张良必须逃出去。
有了队友，张良不用再想方设法影响守卫，出逃计划正式转变为营救计划。
以外面的鸣等人为主导，由他们制定并执行救援方案。
救出张良的难度并不高，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延缓被发现的时刻，如何让人就算发现了也无暇顾及。
鸣需要争取出足够长的时间，起码要让他们能够逃出屯留，离开秦国。
“大约半天送换一次餐食，守卫也会随黑白更替。”
被发现是必然的，而且照这个规律，短则半天，长则一天，就会有人察觉到张良的消失。
以鸣的认知，如果想让屯留暂时抽不出空闲，那就要让屯留乱起来。
等到屯留再恢复秩序，开始追查，想必那时他们已经进入赵国的领土了。
鸣将目光放在了县令戴风身上。
他就不信，杀了县令，屯留还能若无其事照常运转，怎么说也得乱几天吧。
鸣开始准备栽赃嫁祸的工作，计划分散众人的注意力，比如，装作是从前家人被判了冤假错案，前来寻仇报复。到时候他们应该会有大半精力集中在县令所断过的案子上……
而且鸣确实很想报复戴风，这掺杂了私人恩怨。
就冲戴风是个秦官，又和人一起抓了张良，甚至未来有可能下伤害张良的判决。
种种相加，在鸣眼中死不足惜。
正当他在筹备这件事的时候，出去继续观察、打听成叶信息的人报回来一则消息。
“近来时常出现在叶身边，跟着叶四处走动的年轻人，似乎是秦王长公子。”
鸣大惊。
“这是真的？”
“是的，矢亲耳听见叶这样称呼他。”
鸣皱眉思索。
秦国的长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屯留？又为什么会与成叶相谈甚欢？真的是偶然吗？
鸣心中不断浮现猜测。
答案好像显而易见了。
确信了，成叶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什么正经游侠！
他是被设下的钓鱼的饵料吧？专钓心怀不轨的人？秦人好阴险，连游侠都如此阴险！
不，等等，这个长公子为什么会现在到屯留？
他该不会是为主君而来？不好了……
鸣一时间思绪纷繁。他们几个忠诚的门客仆人聚在一起商讨。
“以我来看，不如杀了秦国长公子。这样一来还怕屯留不乱吗？”络腮胡说。
“这不够妥当。屯留不会乱的，有那县令在，屯留只会因此忙起来。而且，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发现主君的消失，一定会集中力量追逐我们，甚至请求其余城池协助拦截我们。”黄衫人道。
“那不如再分头行动，县令和长公子一起杀了吧。”络腮胡说。
“这……”
络腮胡：“这个机会实在难得。虽然现在不能刺杀秦王，但可以让他感受丧子之痛啊，也算是回报一二。”
黄衫人说：“秦王恐怕会大怒，开始彻查……”
络腮胡笑出来：“哈哈哈哈，有什么可怕的，韩已亡，结局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呢？到时我们离开秦国，他就算想要彻查，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想去刺杀秦王长公子。”瘦长脸说。
鸣道：“行刺县令的人或许能够活着，但刺杀秦王之子的人一定会死去。”
“我已经无父无母，更无妻无子。没有再值得担忧的事情了。如果死之前能够让秦王感受到痛苦，那我就可以瞑目了。”瘦长脸说。
络腮胡催促：“你们在犹豫什么？行刺秦王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甚至也许这一生都找不到机会，但这位长公子不一样，难道我们要白白错过这次机会吗？”
“机会是机会，但不能因此影响到我们的营救。”黄衫人在思考。
鸣忍不住想要赞同莽夫的观点了：“要不，我们试一试吧。”
能跟着张良混的，有一部分是没得选，一无所知，随波逐流，但混到核心的几个都是极其主动且胆大包天的人。
他们之前的行动以刺杀秦王为终极目标，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小目标，自然想要借此尝试。
能踩刹车片的张良不在。
不杀白不杀，
试试就试试。
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分头行动。由鸣带人解救张良出城，另一人袭杀戴风，瘦长脸带着部分人刺杀扶苏，剩下的人在城外接应出逃的张良。
这一方的准备之下，扶苏正要和成叶出去看田。
正是临近收获的时候，田地缀着成熟的穗，静候将来填饱人的肚子。轻风拂过，鼻尖似乎能够嗅到清新的香味，让人心情舒畅。
“之后也会有人来帮助他们收割吗？”扶苏问。
他们在看的这片耕地，属于一位残疾人，先前耕种时，由公益委托人来帮忙播种，中途也偶尔过来照料。
成叶说：“会的，一开始就是做好了全部负责的准备，也是这样和他们商讨的。”
“你真是特别啊。”扶苏的眼睛闪闪亮亮。
“其实……这并不是我提出的想法，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负责向您介绍而已。”成叶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成叶想，长公子和他不愧是兄弟，都很会给人无形的压力。
扶苏对他说：“但你也支持这样的想法，并推行了它。你现在不需要过于谦虚的。”
跟赵昌待久了，扶苏也变得喜欢夸夸夸。平时说话更时不时有股赵昌的风格。
“您，您说得有道理。”成叶挪了挪脚后跟，忍住没乱动。
不管怎么样，被夸了就是好开心。
“这种做法，能不能也在其他地方施行呢？可以帮助到行动不便的人。”
“这……我不知道。”成叶想了想，继续回答，“他们大多数都有亲戚宗族，或者邻里之间也会互相帮忙，比起我们，有更容易选择的求助对象。其中只有很少的人，会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以前更少，今年才开始变多一些。”
扶苏说：“或许是因为你们坚持做的事，逐渐收获了大家的信任吧。”
他们几个人走走停停，扶苏和成叶一路看一路聊。
——
咸阳。
“大王，是屯留的急报。”
秦王警惕起来。
屯留？
上次屯留的急报是成蟜反叛，怎么又来？不会又……嗯，我记得，昌不久前似乎曾和我说过，扶苏好像会去屯留？
秦王记不太清，这种小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是与扶苏有关的事情吗？总不至于是昌平也胁迫谋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把奇怪的想法压下去，秦王打开封泥，飞速掠过一遍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