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他有病啦?

春困夏倦秋乏冬眠,无论什么时候,睡觉都是重要的事情。

现在已经入冬,赵昌又双叒在午睡中间被秦王的召唤,被迫远离自己的被窝。

他内心毫无波澜,习惯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惊讶的。

除非……除非李智横扫千军,干掉楚王上位。

“……下次可以换一个时间吗?”赵昌抵达召唤地点,第一句先问。

“下次吧。”秦王道。

秦王将竹简递给他看。

这是从楚国来的简牍,历经风霜,一路送到秦王面前。

赵昌现在也被熏陶出来了,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份竹简。

平常他们用的都是木简,竹简多在南方通行。

又是楚国来的?

赵昌不做表情:“不会是楚王又换了吧?”负刍被李智嘎掉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才过去多久啊?

赵昌打开将内容过了一遍。

“呼……”

还好,没有过于离谱的展开。

秦王见到二子的反应,问:“这件事,和你那时发往邯郸的内容有些相似,是你告诉他的吗?”

“嗯?”赵昌思考一下,“您是说简牍中提到的楚王对待贵族的手段吗?我没有把自己的那种想法告诉过智。而且,这根本就不像啊!”

哪里像了,哪里像了?

“所以只是他们自己想这么做。”秦王点头。

赵昌握着简牍的手紧了紧。气抖冷,什么意思,就为这个你把我叫起来?难道你觉得我能远程控制他们的操作?我这么善良无辜的一个人,怎么能被你这样误解!

“您是认为楚王太过疯狂吗?”赵昌问。

确实有点疯,竟然直接对着楚国的大支柱砍。或者说,那是大寄生虫?

而且还没有进行长时间的前期筹备,仓促进行,这和自杀有什么分别?总不能是李智给人洗脑了吧?

秦王道:“敢弑先王,就已经是疯狂。”

他慢悠悠地,似乎话语中带上了午后的闲适,说:“楚王,负刍他出现问题了。”

“他得绝症啦?”赵昌想到字里行间就能看出来的焦急与躁动。

“或许吧。”

秦王乍一看也觉得负刍变成脑残了,但认真思量,他有了新的理解。

负刍不是脑残,他虽然杀了一波人,却是在尽力分化之后,留出了足够的存活者,给他们利益,让他们对遭殃的原同胞坐视不理。

问题就在于,负刍动手动得有点频繁,频繁到秦王看出了他的焦躁。

对于这种心情,秦王略懂一二。

在赵太后逝世时,他便陷入了相似的状态中。

并非因为伤心难过,而是因为与他有关的长辈尽数离去,这代表着他就是下一个。

之后就轮到我了。

空荡的宫殿不断提醒秦王这个冷冰冰的事实。

而后他开始变得焦躁。

我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我能留下什么?在我走之前,应该解决什么?

抱着这种微妙的思想,秦王肝得更狠,并且对于朝臣提出了非常精益求精的要求。

你们就这种水平怎么能协助治理好国家!统统加班重做!给我肝!

这股强行掀起来的内卷之风,在秦王的控制下没有波及到赵昌头上。

所以赵昌一无所觉,还认为秦王的加班尚在正常范围内。

殊不知,此刻的受害者已经被秦王的吹毛求疵折磨到有苦无处诉。

落泪了,他对我高要求,这是为我好,我出去抱怨反而像没眼色的白痴。

但是,真的忍不了了……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想了个歪招,找人请赵昌去缓解秦王痛失母亲的悲伤。

虽然理解上出了差错,但误打误撞反而彻底把这件事搞定。

做过上司的都知道,他们不会把压力留给自己,而是会都甩给属下。

秦王是这样,负刍也是这样。

“咳咳……”

秋冬之际,气温波动变化,骤冷骤热,再配合上多日辛劳,让负刍身体有些不舒服。

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罢了。

区区感冒,负刍没用多久就扛了过去。

只不过后来留了点咳嗽的后遗症。可是他的咳嗽一直都没好,硬要说也

怪不到感冒头上。

现在他就咳着不知因何而咳的习惯,咳两下,胸口便又开始疼。

“咳咳咳……”负刍放下笔,略微弯腰抬臂遮挡。

“您没事吧?”李智关心地问。

今天算是他值班。

自从李智向负刍靠近之后,负刍一个开心,想给他安排个左尹的职位,当场就把李智震撼麻了。

令尹是相邦,左尹可以算作左丞相,是令尹的辅佐。

如果答应下来,我现在比我爹还牛?不行不行,这还怎么做我想做的事。

在连番推拒之下,李智发出暴言:“给予我承担不了的职责,我恐怕反而会影响您的英明。我不希望成为您的任何拖累,只要您在身边为我留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好。”

负刍尽管知道不可以全都当成真心话来听,却还是大为感动。

因为他是真的想给,李智也是真的能放下这种吸引力。

有这一点就够了。

对比产生美。看看这思想觉悟,再看看外边那群为了点利益把狗脑子都要打出来的人,不堪入目!

“他,当初他也是这样吗?”负刍好像突然悟了为什么李智竟然没有被熊午安排官职。

李智愣住,摇摇头,说:“没有……他没有想给我这样的恩典。”

负刍心中满意。最终在思索之下,他让李智做了身边的跟班,职位挂在箴尹名下,名义上是个谏官。

李智:啊这,让我来当谏官……好吧。

领了职位,李智却不需要每天来负刍身边报到,过得非常自在。

“咳咳,没事。没事。”负刍挥手赶人,“你先回去吧。”

李智担忧得一步三回头,却还是被赶走了。

他沉思着返回住处。

路途中经过行刑的闹市,听到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传入耳中的百姓所谈之事却都与不远处的刑罚无关。

讨价还价、教训孩子、互相骂仗……好像没多少人再关注平常唯一的乐子。

虽然有点怪,但观看行刑确实是百姓为数不多的大型娱乐活动。

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背景音,而很少再分出惊叹的视线。明明现在是冬天,是最闲的时候,也是最适合看戏的时候。

李智晃晃悠悠地回到家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满不久前告诉我,已经有人在背地里称他为暴君了。

他有些急了,这可不像他最初即位的样子。

那时他还在耐心等待,等待到让我感到诡异得安静。现在却与当时的耐性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