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令尹大人。
“你想做什么……我愿意配合。我只有一个要求。”
听到负刍平静到诡异的话语，李智心中讶然，这话就好像两个人面对的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似的。
最近负刍的身体不妙，身为身体的主人，他应该是感受最为清晰的，因而两人才有了谈判的初始条件。
“……是什么要求？”李智问。
如果当初我也濒死的话，我会像他这么做吗？李智想，不会。
他会想办法留下讯息传回秦国。相比负刍的毫无选择，李智有更为信任的选项。
“我要……太子活着。”负刍沉默片刻，竟然这么说。
李智目光沉静，就像没听到这个要求一样。
他道：“我知道了。”
然后他回头对室内的其他仆从说：“你们先出去，我需要和大王认真谈一谈。”
其余众人悄无声息地撤退，将房间留给他们两人。
等到这其中再无其他人的时候，负刍静坐的身影才好像突然融入这个图层一样活了过来。
他的笑容似有似无，复杂难辨：“有时候，我真希望……”
“您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李智问。
在负刍说“让太子活着”之前，李智就已经用沉默拒绝了负刍那时直言的请求。
不管再怎么谈判，李智都不会松口的，这玩意牵涉到正统和其余问题。留人一条命，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未来的哪个时间反咬一口。
李智并不想将更多精力放在提防上面，如果能够直接解决，何必徒留危险呢？
而提出这种要求的负刍，应该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李智在最开始的疑惑之后，只能认为，负刍是故意的。
因为周围看管的人，硬要说的话，可以算作其他氏族的耳目。
“你想做什么？”负刍不做回答，却反过来提问。
李智看着他，想了一会，说：“我想要公子升即位。”
他？熊升？
负刍感到意外，然后是愤怒，最后他想笑：“你就对熊午这么忠心？”
忠心到他死了你还想着他，忠心到我看重你，你却仍然不屑一顾。
可恶，我好嫉妒。
“他是被冤枉的吧……他没有欺骗您，他是清白的。”李智并没有直言忠诚，而是用这段话来表达意愿，“我不认为他是这样的人。”
负刍突然不想和李智合作了，喘得难受，心里堵。
“所以你从最开始就没有真的想服从我？”
日，如果我先来，事情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我不服，我不甘心！凭什么啊！
李智不想在细碎的小事上纠结：“这种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您想让我做什么？”
负刍苍白的嘴唇抖了抖，道：“有些人……必须除去。”
谁来接任确实不重要了，反正他都要死了。但为了楚国的未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李智，能相信吗？如果放手太多，他的势力也会壮大吗？事成之后，他会反过来成为楚国的阻碍吗？
这一切，负刍不得而知，但他别无他法。
就算是，饮鸩止渴……
——
“令尹，令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赵昌很懵。
这个上位速度也太快了，正常人谁能想得到啊。
李智是硬生生把副本打成了官场速通吧？这都能出书了，名字就叫《从零开始的火箭升职：教你如何一年之内位极人臣》。
成叶说：“我也不确定，这是我前些天偶然听到那个朋友和别人的闲谈。”
作为正儿八经的底层民众，从起点重新起步的喽喽，成叶没有关注楚国高层到底怎么替换，又到底替换成谁。
而且就前段时间的换人速度，说不定上一个的名字还没打听出来，就又改新面孔了。没有必要把不多的空余时间放到这种无益的事情上。
他补充道：“是我从陈县护送到这里的那个朋友。他是秦国的间谍对吧？”
赵昌：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知道谁才是卧底。
“或许是吧。”赵昌感觉这更像李智发展的下线。
据他所知，寿春的底层卧底应该被李斯调走了。市面上现存的所谓一心为秦的人，八成都是李智的手下。
其余保留收买的高级特工很少在市井中出现，而是着重关注上层。
赵昌难受。这都成令尹了，还能是随便就能见到的人？而且，既然已经在楚国变成顶点了，他现在还会愿意兢兢业业干活吗……应该会吧。
太离谱了。这不是在难为我吗！
赵昌本以为成叶会和李智有直接联系，因此把他当做一个合理见面的备选项，谁知道成叶不仅没见过李智，看上去还不知道李智的来路。
不，他应该知道李智，但没有把现在的令尹李智和他认知中的李智等同。
赵昌问：“你的那位朋友，与令尹有所联系吗？”
成叶：？他这么厉害吗？
鱼的表情严肃。
——
自李智被负刍以“你不当令尹我就不给你那些东西”为由威胁之后，已经过去一段时间。
并不想将一生扑在工作上的李智在任职之后，向昭氏他们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不是第二个李园，也不会在掌权之后排挤你们，真的，信我啊！
李智为了维护合作的稳定，痛心地将权力下分，并立了一个中尹。左中右三个令尹辅佐官，屈景昭一家一个，李智把令尹干成了只有监督权的甩手掌柜。
各氏族这才愿意继续陪着他搞事。
“……总之……养着吧。”李智叹气，感觉自己最近苍老了好几岁，“太有活力了。果然还是应该节食。”
他虽然也想现在做掉太子，但是在昭氏等卿族眼里，他和负刍达成了“你保我的儿子，我送你当令尹”的协议，李智不是随随便便违约的人。有底线的人设最好立住。
他接了这个烫手山芋，还要费心去把熊升哄回来，又得平息暗地斗法的氏族，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才把局势稳住。
“至于将他放出去的人，不论是意外还是故意，全都交给左尹。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烦死了！不想干了！
李智把事情说完，直接早退。
他沉着表情回家，从他开始上班，每天经过的这段路心中都感觉十分压抑。
今天尤其如此。
到底为什么故意放他离开？挑衅我？试探我？
有病吧！
李智不开心，特别是等他到家之后，守家的管家东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向他汇报，道：“一旬前曾有一群人协助追回保护了废太子……他们，今天想来寻求奖赏。”
李智：？
“协助？”什么意思？
东踌躇地说：“我，他们，直接登门，您要见一见他们吗？”
李智皱眉点头。没有细究东直接放人的做法。
什么协助？我可没听说过。
他寻思，又有哪个开始瞒来瞒去，他们又想在背地里搞什么？
而后在东的接引下去见人。
走入会客室时，赵昌正在缓步欣赏周围摆放的收藏品。
听到声音，他便回身笑着拜见：“令尹大人。”
李智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