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你的内应，是不是有点太内了？
咸阳。
赵昌收到李智寄来的信件，刚拿到手他就觉得事情大条了。
李智这次寄的信很薄。
比起之前的厚厚一沓，这回的薄得可怕。
赵昌拆信时手都抖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能让一个废话极多、吐槽欲极其旺盛的话痨精简至此。
入眼第一句话：刺客原本要去咸阳。
来不及为这句话思考太多，他又看到第二句：近来请先不要调兵攻楚。
为什么？
李智也说不清。
他只是在后面道，楚国风向不对，他会继续寻找佐证，将信息尽快报来。
赵昌没想法。原本最近就不准备再有大动作。去年连燕带魏打得太急太猛，又碰上处理赵地内部的事，还要再分兵提防其他国家，直到现在魏国才差不多进入收尾。
军队根本就没闲过，以秦国当前的产粮能力才勉强兜住这种频繁的四处动兵。
如果要打楚国，再考虑到意外状况留出的保底，起码得再手搓一年库存吧。别等到最后把自己干成赵国，打着打着，家里经济就要崩溃了。即使能赢，事后的恢复也是大阵痛。
不过秦王是闲不下来的。他说现在不打大仗可以，但刚好桓齮在收拾恒山的赵人，等他收拾完，就带兵北上把代地的残兵败将收割了。
同时调王贲向东驻扎，堵住齐国西出的路，防止接下来他们在攻楚的时候脑子一抽觉醒，出兵救援。
以齐国吃瓜群众的地位，弱势围观秦国拳打脚踢地群殴各国，吃完了一整个战国末末期的瓜，终于要等到自己被变成瓜的时刻了。
赵昌再看，李智说自己收了一个弟子，脑子还挺灵活的。他准备把弟子先丢给他爹养，人正在来的路上，给他爹一个惊喜……
——
寿春。
李智找到昭潜，他竟然在书坊的独栋后院起了一堆柴火煮粥。
“你这么悠闲，没有发觉有哪里不对吗？”
昭潜一愣：“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也就是现在没有烟花，不然昭潜高低得把城外包上一晚，来一个盛大的烟花秀。
前两天行动开始，昭展不出意外地在事后告别了人世，但行动的大哥最后也没有活下来。他的家人被安置妥当，至少没有后顾之忧。
“老师。”这时候的陈菱还没离开寿春，正略显腼腆地和李智行礼。
李智看了一眼，对昭潜道：“现在就把他送走。”
“他吗？”
“昭氏内太安静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察觉吗？”李智疑惑又不敢相信，“我恐怕接下来的郢都，不适合我们再留出余力关照一个孩子。”
现任族长死了，除了最开始露出一点消息，接下来竟然没有任何波澜。
还没挂丧，也没有新主事人上场。
“……好像，是有一些？”昭潜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一些？岂止。是很多，是全部。我只是通知你一声，要么让你三姊带他先回本家，要么我们派人送他去咸阳，我父亲现在正闲着。但我不会有更多时间理会他的。”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就算李智和李斯真的是敌对关系，也不影响他们之间托付个后辈。
李智忙着干活。现在魏国没了，很快就要轮到楚国，在楚国被攻下之前，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你要去……”昭潜把选择权交给阿菱。
他还是有点舍不得让小外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去。
陈菱说：“我要去咸阳。”
“好。这才对。别学他那样。”李智当面唾弃昭潜的犹豫，对大徒弟叮嘱说，“我在咸阳也有内应，即使父亲不便传信于我，如果他认可了你，你也能够通过他与我们交流。但我想，你应该不会需要这么做。”
“还有，昭潜。”李智突然换了一副冷冰冰对待愚蠢的人类的语气。
昭潜不满：“喂！”
你怎么能就这样直呼我啊，尊重我一点可以吗！
“快去看一看你族中到底怎么了。”真是受不了你的敏感程度，真亏你能活到这么大。
他本来还以为今天能问到一点东西，没想到什么都问不出来。
李智与卢满扩张到昭氏的时间还不够，能用得上的都是一群仆从与基层人士，根本了解不到核心内容。
虽然昭潜的能力也不
太行，但起码比他们有用，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昭潜是免费的。
“……哦。”刚答应完，昭潜气愤起来。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他看着李智，正想反悔，想到这人是令尹，又瞥到小外甥水灵灵的目光，咬牙起身，说：“我先把阿菱送走。”
我们两个的联合难道不该在除掉昭展之后就破裂吗？之后互相拿着把柄，不再过多来往。我为什么要带着阿菱去拜师？现在好了……
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支使我？我又为什么会直接答应不敢拒绝呢？可恶啊。
——
“如果廷尉家中多出一个童子，记得告诉我一声。”赵昌对鱼说。
鱼先应下，然后整个人凝滞片刻，显然是进行了一场抽象的脑内风暴。
“你别乱想。那是智的学生，但是廷尉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算重要，你偶尔关注一回就好。”
“是。”
等到秋去冬来，赵昌才收到“廷尉最近怼天怼地，是因为疑似被孩子气疯”的报告。
“原来已经到了……该不会是个小李智吧？”想想那画面，赵昌要笑出声，“难道最近韩非被他针对得太厉害，是他在用这个方法保证理智吗？”
赵昌一直没想明白韩非为什么又被李斯盯上。按理说这俩人之间除了坑人入秦以及灭韩之外，也没有其他新仇，不仅没仇，韩非还算对李斯有恩。
当时荆轲行刺，只有韩非拽着李斯逆行，往正中央赶。不管是为啥，至少他们俩是最接近刺客核心圈的外人，关键时刻可以挡刀的那种。就冲这个，秦王也记了他们一功。
“我要去看一看那个小弟子。”赵昌说。
他向秦王报备了一下，就溜达去看好戏。见到人之后，赵昌先被外表惊到。
李智收徒弟也太看脸了吧？这小老弟长得有点好看啊。
原本英俊不足帅气有余的李斯在旁边都要变成老帮菜了，好在他身上气势足，存在感还是很突出。作为中间人，李斯将他们互相介绍。
“智向我提起过你。”赵昌很想去拍一拍豆丁仔的脑袋。那脑瓜圆圆的，看起来很好拍的样子。但好歹是第一次见面，他忍住了。
阿菱听到这句话，处理器有些停滞。
他一直在疑惑老师向自己提到的内应是谁，在咸阳的这段时间，哪怕私下里他也端正姿态，担忧会出现暗地的观察考核。
但是，不会吧？
老师您说的内应……不会是秦王的二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