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请秦入场?

不能回家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可适应的,而且项籍在这里过得居然比在家还要规律,唯一让他难以忍受的一点只有吃食。

“你就不能换一些别的东西吗?每天都是一样的东西,我腻了。”项籍提出抗议。

李智不可置信,道:“养你也太费钱了吧,每餐有肉还不够吗?”

你能不能有点自觉?就为这事来找我?

“那我也不要一直吃同样的餐食。”项籍理直气壮。

过于规律的生活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活着,他只是在完成什么任务而已。清晨起来练功、吃饭、学习、吃饭、说李智坏话、睡觉……

“好了,我知道了,待会就换。”李智不做过多讨论,很民主地顺从他人的意见。

他现在正忙着思考,不想花费太多时间聊无用的事情。

在派出刺客,或者说是杀手搞事之后,挨刺的景氏震怒。

动手的成叶不像常规刺客,他接单后便提前踩点,摸清护卫换值巡防的规律,制定好潜入、逃离路线,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悄无声息地取走睡梦中人的性命。

从行刺改为暗杀,这已经够可恶了。

关瑶那边的过分程度与之不相上下。他一路跟踪目标,听其高谈阔论,在人精神松懈的时候,毫无征兆地突袭,朗朗乾坤之下,让人暴毙陈尸当场,然后四处逃窜,绕路从后山潜回令尹家。

无论哪个,都是恶劣的挑衅行为,非常破坏规矩,一点也不讲道理。

因此景氏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输出。虽然昭氏口口声声说自己啥也没干,但是它那边明面上的小弟太多,没有人敢站出来承认,可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做的。

“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李智看他仍然站在旁边不走,问。

项籍表情沉重,静默片刻,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适合。”

比起谁该死,谁有罪,李智给出的理由更让项籍震撼,他不禁问:“如果适合,连我也会被杀吗?”

“如果适合,连我也会被杀的。至于你,还早了十年。”

项籍的死亡暂时没有什么价值,顶多可以用来激怒项氏与自己决裂,但这没有好处。

“秦国竟然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功臣的吗!”听到李智可能会死,项籍生怒,“简直是!”

气得他说不出完好的评价。

“他们有什么好的!你还不如待在楚国算了!”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放弃改变李智的想法。

以前为谁做事不重要,以后为谁做事才重要。

“错了,秦国不会杀我。”李智思量一下,给出更精确的话,“有人想杀我,但有人会保住我。所以秦国不会杀我,是我想杀了自己。”

“你疯啦?”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觉得,或许还是活着更好一点。”李智叹气,为自己过去的想法而叹息。

项籍生出预感,突然觉得他没法把人拉到楚国了,又恼又委屈,道:“秦国有什么好的。”

一点也不好。

他其实不在意李智为谁做什么,他只是不喜欢李智对自己的隐瞒。立场这个概念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过模糊,比起缥缈遥远的国别,他更看重身边的感受。

他知道,令尹没伤害自己,仍然愿意纵容自己,而且又推着家人向上。这就足够他偏向令尹。

但项籍也知道,如果令尹的心不在楚国,以后他们就不能待在一起了。

“秦国有什么好的……好就好在,那里有一个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会认真考虑,然后再给予支持的人。”

项籍冷冷地笑,完全不像一个“阶下囚”,说:“他是公室吧?难道你想要秦王位,他也会支持吗?”

难以把令尹拉到自己身边,他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件事。好气。

楚秦就不能亲密如一家吗!这样就不用纠结令尹的事情了!可恶!

李智顺着问题想了一会,忍不住大笑,道:“真的不好了,我竟然觉得他是会支持的。”

项籍原本被突然安静的空气弄得有些尴尬,正在心里扭捏着要不要再说出一些话来弥补,就被李智的发言惊到:“你在做什么梦?”

李智的眼睛却亮起来,继续说着自己根据了解预估出的行为推测:“如果得到他的认可,如果被他判断能够做得更好,如果他认为利大于弊,他或许就会支持的。”

他乐得不行,笑得眼角泛起水光:“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吗?唉……我好想去见他一面啊。”

“这是你的臆想,这种人是不可能存在的。”项籍虽然阅历不多,但也知道基本的道理。

看来……令尹因为压力太大,要疯掉了。

李智欣慰地拍拍这小脑瓜:“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我追随?我对你什么时候说过虚假的谎话吗?”

原来是这样。不以天生的地位取服,给予我冒犯的资格,可最后我却不想冒犯?为什么?

“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你追随……”项籍想象不出来,浮现在脑海的是一片空茫的迷雾,但他仍旧梗着脖子坚持刚才的观点,“不会有这种人的!”

“难道我是凭空而来的吗?我总该服从谁的命令吧?”李智现在比他还理直气壮。

你说话啊,回答我啊。

“哼!”项籍无法回答,重重地哼声,转身就要离开。

临走之前,他又抬高声音,似乎这样就更有勇气也更有气势一样,大声道:“我要吃别的,你不要忘了。”

说完项籍就刻意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走了。

李智哼着小曲,自得其乐。

他在这里心情愉悦,楚王那边的气氛却不怎么样。

被激怒的家族战力好像翻倍了,景氏越干越猛,打得对手节节败退。

如果真的是普通的平剿,楚王当然会开心,但他身上还挂着一个对景氏的禅位暗示。

他们这根本没有两败俱伤的迹象啊,分明是单方面压制,这,这,倘若无法继续削弱景氏的势力,结束之后我不就完了吗?

他焦躁不安地找令尹,嘀嘀咕咕地抱怨:“没有那个能力,弄什么刺杀,这不是在激怒他们吗?这可怎么办啊?”

他也默认这事是昭小团体里不知道哪家做的。虽然没有什么先例,但燕太子用使者刺秦也没有先例啊,保不齐就是哪个人也情绪上头,想偷偷干景氏一波。

李智也为这种局面发愁似的,想了一会,说:“我们要……求助秦国吗?”

楚王凝滞片刻,连声拒绝:“不行!不行!”

虽然有一瞬心动,但找秦国根本就是羊入虎口,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