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秦王来了
楚国，令尹府上。
李智让人给项籍量体，准备合适的衣服。
“……你不用为我做这些。”量完之后，项籍难得扭捏，“我家中有我的衣裳，只要派人去取就好了。”
“这不一样。我这是在准备逃跑用的衣服，你家中肯定不会为你准备。”
“逃跑？”项籍愣住。
“怎么？你不跟着我一起跑吗？”李智反问。
项籍木着脸：“为什么要逃跑。不管是秦国胜还是楚国胜……”
他都不觉得令尹有奔逃的必要。秦国赢了，秦间谍又不会有生命危险；楚国赢了，只要他们几个知情的不乱说，谁又能知道令尹有问题。
而且到底是什么衣服才会在逃跑的时候用啊！
“国家的胜利不能完全左右个人的意志。”李智说得高深莫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是安全的呢？”
“哼。我不会逃的。”项籍环臂不屑。
“这可由不得你。忠诚的臣子需要护卫自己的君主。”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楚王可能会跟着我们一起跑。怎么样？兴奋吗？激动吗？”
李智几乎要跳到项籍面前，雀跃的笑容透露着喜悦。
项籍听明白了这句话，双目圆睁，眉头微皱：“……你又要做什么？”
“我倒是什么也不想做，但我怕有别人会做些什么。秦国的军队在逼近，楚国内大部分都是停歇僵持的状态，警惕着秦国，接下来就应当是合力派兵前去守卫淮北，抵御秦军，对吧？”
“嗯。”项籍觉得这没毛病。
“溪壑可盈，欲壑难平。”李智简短地说道。
指望着所有人齐心协力抵挡秦军，这简直是白日做梦。
“难道这种时候他们还要进行内部的争执吗？”项籍不能理解，他知道国内的人喜欢争争吵吵，但是现在秦国都要打来了，应该先握手言和才对。
李智不好下定论，只是说：“即便秦国获胜，也需要依靠当地的势力治理国家。内部的争执是因为有所倚仗。”
楚宗室输了就什么都没了，但是对于早就被分封到各地的氏族而言，就算楚国灭亡，他们也不会一无所有。
他们盘踞在地方的积攒，是秦国必须依靠的东西。
顶头换天，底下却换不了。
因此，比起担忧本国的胜败，倒不如尽量扩大、保障自己的势力。最后不管谁输谁赢，自己都不吃亏。
拿到手的，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啊。
“他们怎么能这样！”项籍虽然还没带过兵，但他已经受够了那些尽拖后腿的猪队友，恨不得拿把枪，冲出去把那群人全都捅死。
他家里有不少人正在淮北军，将来也会与秦对上，但后面吵闹，前线哪里能发挥全部力量作战。
项籍恼怒地抱怨：“秦王为什么就不能把攻下的贵族全杀光！留着干什么？能吃吗！”
如果秦王之前杀得猛一点，那群人哪里还会有恃无恐地想着内斗，肯定团结得不得了，一心想把秦军打出去。
“杀光？其实你可以算是秦人了吧。”李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凉凉道。
项籍拳头硬了。他知道李智指的是什么，项家的封地项县，由于之前离秦楚边境太近，好几年前就已经变成秦国的地盘。
假如秦国打一城杀一城，老项家早就危字当头。
“我生气了！”项籍“咚”地一拳捶在案上，把怒火捶出去，才平静下来，想起最初的话题，“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逃跑。”
李智打量他一番，说：“让你知道也可以。我担忧有人想要逼迫楚王让位，以秦军做要挟。”
项籍没太听懂，但他满眼写着“这个人真的不是你吗？”的质疑。
“我才不做这种事。可楚王一定不甘愿，所以可能被囚禁，最后就需要逃跑，再面对追杀。”李智说着说着，眼神就亮了，像是非常期待这种经历。
“为什么要逼迫他让位？秦国也许就要进攻了。”这是在接手烂摊子。
李智代入感很高地说：“正是因为秦国即将进攻，这种危急关头，才适合做大事。没有对战之前，谁说楚军就一定会输呢？之前的小败，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尽力。如果楚国是属于我们家的，我们一定会认真战斗。而认真战斗的楚军，不会输。”
他语调一转，道：“但这只是一种可能的猜
测而已。”
项籍感受到了一种不该由他来承受的忧虑，他的大脑要运转不过来了：“如果楚王有危险，我的父辈要怎么办？”
他们在外领兵，假如后方大换，他们还能安稳吗？
“别急。又不一定会发生。”
“不一定发生你还弄什么衣服！”
李智甩出一段话：“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你……”
这时，“咚咚”，窗户上传来两声轻响。
“进来吧。”李智道。
话音刚落，窗被打开，成叶轻巧地跃进屋。
上次，他最终还是熄了离开寿春的想法，他认为留在这里能帮到更多忙。
“……为什么进来也不走门。”跟这群人待久了，项籍总觉得自己正常得要格格不入。
成叶面不改色答：“为了练习。”
答完之后，他对李智说：“我有一个朋友，听说最近秦王离开了咸阳……”
“这你怎么知道的？”项籍小声嘀咕。我都不知道。
李智说：“秦王离开咸阳并没有遮掩，我也是前不久才听闻他的行迹，据说似乎已经到了颍川郡境内。”
成叶了解的内容没有这么细致，他道出自己前来的原因：“我想，或许刺客会去行刺……”
“这，现在应该不会的。”
被两人注视，李智解释道：“要知道，秦国正在调兵，颍川紧贴秦楚边境，现在有大量士卒，秦王刚出行时防备也会更重，假如失败，即便能够逃离现场，刺客也很容易会面临整郡围困的绝境。如果要行刺，最好在返程的时候。”
成叶若有所思，项籍怒得恨铁不成钢，对令尹说：“秦王都来了，肯定是冲着楚国来的！楚王在干什么啊，你能不能让他也离开郢都去对阵，不然楚国的气势不就输了吗！”
秦国有的东西，楚国也得有啊！
说着，他的神情也振奋，道：“这样，这样就不用担心什么让位，什么逃跑了对吧。”
李智表情耐人寻味，有点无辜的样子，先问一句：“籍，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项籍原本激昂的脸色顿时挂下来。
……切，忘了我是在秦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