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呸，绿茶

秦王在外出前说过会给儿子带东西回来，但他转悠几圈，没有找到合心意的。

不论怎么看，以他挑剔的眼光，都觉得不够格。

这让他微妙地感觉自己输了。

昌外出能够找到有趣、有用的事物，为什么我就遇不到？育种的，咸阳有了；写字的，一般般，没有廷尉的字好看；练琴的，还不错，不对，练什么琴啊，能不能做些正事？

作为一个胜负欲超强的人，看来看去，觉得都拿不出手，秦王难免心中略有不快。

秦王保持着这种不快乐，给儿子减负。

“好耶，您果然是说到做到！”赵昌开心了。

虽然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但晚上不用加班加点，这还是很让人惊喜的。

“嗯。”被感谢夸奖，但秦王仍旧不那么舒心。

除却最初捞走了几个想上天的人，最近他并没有多少收获。就连那些观星的人，也还是儿子先遇见的。

好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儿子也空手而归。

赵昌先去看了舅妈，把成叶留下的信交出去，询问他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到咸阳。

接着，又密切关注楚地的情况，和前线交流，打听具体信息，圈出李智等人可能出没的地点，找老爹聊过之后，发信，试图和李智取得联系。

这一通操作下来，哪怕是轮到赵昌外出放松的那天，他也很少再出门。不是要等蒙武李信的传信，就是要从咸阳调东西，偶尔再整理楚地的情况……渐渐地，他突然发现一点。

“前天我就没出去，一直在做事，昨天我也没有外出，今天我怎么又没来得及出去？”赵昌把整理的今日奏疏内容总结放到案上，疑惑又亲切地询问。

凡是他处理过的，重要的内容他都会在完成工作之后记录总结，梳理成新的上奏，供人阅览，确保老爹对信息的掌握不会缺失。如果有拿不准的，就留下原件。

秦王默不作声，安静地阅读。

前天是因为儿子一大早收到来自咸阳的物资，要去进行核检查看，秦王在这时外出散步，据他所说散着散着就一不小心迷路了，直到天黑才找到方向；

昨天是因为本来就轮到儿子干活，秦王一大早起来直接溜走；

今天是因为儿子又收到来自前线的传信，秦王故技重施，闪现消失。

赵昌斟酌完回复，找不到老爹，又不能扔着事情不干，故意把东西都堆积到第二天处理，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只好憋着气干活。

“父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秦王沉默。他只是想多出去几次，说不定能捞到合心的人。

“写得不错。”他言简意赅地夸道。不管怎么样，看总结的精华果然也很不错。

赵昌：(^-^#)你看我开心吗？

偶尔一次就罢了。你还连着来，这像话吗？

跟我卷是吧，明天天不亮我就跑。

——

咸阳。

自从听闻秦王到达了房陵，各公子们开始拼命补课，生怕在某人回来之前仍然达不到应该掌握的底线，最后遭殃。他们每天早出晚归，暂停了玩耍，和兄弟同进同出，感情增长那叫一个迅速。

这份紧张感不仅弥漫在他们之间，还扩散到了大臣中。

正常人还好，秦王离国家中心更近，有一个优点就是运送奏疏距离更近速度更快，大大缩短了他们与秦王联系的时间。

工作狂带领的工作狂们对这件事比较满意。

真正为秦王即将回归感到非常紧张的人，是位特殊的大臣，韩安。

最近韩人的生活状况不太好。

由韩安总领，李斯、赵高等人执行协助，他们在咸阳以及颍川、南阳等地开展了不留情面的搜查行动。

又审又查，人家每天穿什么内衣都要被扒出来了，但杀的人却不算多。

因为……他们真的是无辜躺枪的，也真的没有和张良有过密切接触。

韩人先前早就遭受过打击，张良等人最初在屯留那次刺杀，事后韩人被干过一波；新郑人组织行刺韩安，事后韩人又被干了一波。

这两波下来，造反分子已经少得差不多了。

韩国末期面积本来就小，人口也不多，大家都被杀得没多少野心。

现在又来查，能剩下的不说是完全的良民，起码也是能平平安安度过上两次搜查的。

本次行动自然很难得到漂亮的战果。

韩安……对此表示不满。

人都求了，赌上未来，我大张旗鼓地搞联合行动，就揪出那么一星半点的可疑人士？

玩我呢？

这结果报上去，秦王说不定都以为我在搞包庇。

韩安反思，做出决定。

这次一定要彻底震慑住其他韩人，他绝不允许再听到有谁在刺杀，别的国家他不管，反正韩人绝对不行。

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不行。

这种事，如果接二连三发生，就算他不会死，也少不了要脱几层皮。

“不如抄家吧。”韩安道。

搞事也是要资本的。有些人确实没犯死罪，那就把钱财都收走，让他们“清清白白”地活着。

没了钱没了地位，看他们拿什么造反。

来对接工作的李斯：“……啊。”

想想当初死命坑韩王的经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和韩王合作，也没想过他们俩会一起对付韩人。

圆梦了。

韩安捏着鼻子对李斯服软，说：“还有，廷尉啊……你……多去宣传秦王的仁慈，就这样说，原本是要全杀的，但是秦王念在他们实在无辜，只收家财就好，再多提提燕人对比……”

有燕人对比就幸福了。

看在我这么帮秦王洗白的份上，看在我给秦国国库创收的份上，你也记得给我说点好话。

“……嗯。”李斯也心里别扭。

“好了，你快去吧。”韩安根本不想跟这个恶人多待，每多相处一秒都是折磨，说完就要把人打发走。

在这一点上，李斯和韩安达成共识，毫不拖沓地当即告辞。

“呼……”等到看不见人，韩安才觉得身体自在了些，脊背放松。

这次，应该差不多了吧。

等做完这些，他有自信，在秦王心中自己绝对能位居一流了。

魏王，太迟钝，根本比不过我。代王，呵呵，没用。楚王，听说是个憨的。燕王，他能活下来再说吧。齐王，太老了，明天说不定就老死了。

数了一圈，自己才是最强的。唯独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鲁公……韩安想想就不屑，但莫名牙根紧咬。

这个鲁公的操作太可恶。或许是同性相斥，韩安从中感觉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

那种明茶暗舔的感觉，太熟悉了。

这也不是没来由的错觉……鲁韬的做法本来就是参考了最开始韩安对韩人的话术，再加上一点点改进。

导致韩安在关注到他时，生出本能般的厌恶、抵抗与敌意。

如果说将来还有谁能抢走秦王心中的第一，那个隐形的小舔狗才是自己有力的对手。

韩安深呼吸，冷静。

他比我年轻好看又能怎么样呢？他能有我这么积极主动贡献大吗？

呸。不把你挤下去我就不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