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叫我战犯!左右刀斧手

第135章 黎凡特

“最新消息,极地发现蒸汽核心,神谕内容得到最有力的佐证,皇帝陛下,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了!”

深夜,时任首席国家安全顾问卢梭紧急向爱丽舍宫的法皇汇报此事。

国家安全顾问是法国在登基后没多久设立的新职位,相当于他的专属智囊团,负责参谋国家政务,并为他提供建议。

这种秘书类职位是很特殊的,因为它看起来可能官职并不高,但由于接近权利中心,因此国家安全顾问的实际权力很大,甚至超过内阁的部长大臣!

卢梭出生于里昂的一个偏远贵族,按理说他这种小贵族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帝国的权利中枢,但卢梭这个人运气很好,他曾在为当今法皇的正统性辩经中脱颖而出,受到法皇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一路坐到首席国家安全顾问。

法皇对卢梭是很器重的,否则也不可能把国家情报网交由他管理。

“没想到,第一个找到核心的居然是英格兰人!”

法皇很生气。

“我养了那么多科考队,还为他们争取到大量的绝密信息、高级装备和生存物资,他们居然比不过英格兰人!而且还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说完,法皇的面容有些狰狞、扭曲。

尽管如今法兰西的权利在他手上,可依然有许多法兰西人认为他的能力比不上那位王女,而且,有关他如何获取皇位的传言也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怎么禁都禁不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要知道虽然王女早已离开法兰西,并且如今也不在人世,但法兰西内部依然有大量的王女党遗留下来,这些人打心眼就瞧不上他的血统,要是让他们知道王女还有子嗣存世,那他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法皇曾经想除狄克于后快,但因为夏琳的缘故,他迟迟没法得手。

想到夏琳,他的恨意就更深了。

夏琳所属的罗素家族在法兰西的地位难以撼动,历朝历代法皇都不敢得罪他们,尤其是这一代罗素家族的两位公爵继承人,一个掌握帝国最强大的精锐兵团,另一个则权倾大不列颠,这二人让罗素家族的权势达到了顶峰。

上次夏琳被囚禁在监狱本来是除掉她的最好机会,谁成想勃艮第大公手腕强硬,直接逼宫法皇要求他对不列颠联邦施压,最终导致白白浪费这么一个绝佳的时机。

如今,又被狄克抢先找到蒸汽核心,怎么能不让他气愤呢?

但气愤归气愤,事已至此,找到对策才是最关键的。

卢梭的意思是让他借此事继续推进法兰西版的“开荒计划”,其实如果从规模上看,法兰西在极地的投入是比不列颠大得多的。

这一方面得益于法兰西目前的财政状况良好,法皇有足够的预算空间给到极地开荒;另一方面,经过最近几任法皇在内政上的励精图治,给他创造了一个相对清廉、高效的政府。

和带嘤比起来,高卢的卢卡斯专员就要少得多。

拿钱进步的人少了,政府效率可不就高起来了嘛。

另外,对于极地的战略判断,法兰西也和不列颠有区别,后者虽然也很重视,但老佛爷最多就是把它当做一个挣钱的买卖,伊丽莎白想的是看看能不能捞点蒸汽核心、煤矿之类的战略资源,好卖钱。

可法皇及其内阁不这么想,极地在他们心中的战略优先级非常高,说是满仓梭哈也不为过。

“是谁发现核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是英格兰人,而且我们目前并不确定他找到了多少核心,您此前公布的收购计划是不是……”

卢梭的潜台词是希望法皇重新考虑在市场上高价收购蒸汽核心的行为,因为这样做已经耗费了帝国大量的财政支出。

而如果不列颠通过极地得到大量的核心,那么他们就相当于把钱送给对方换取核心,到时候核心的定价权、市场存量都都由不列颠的贵族们决定了,法兰西将瞬间陷入被动。

“不,收购计划不能停!”

法皇咬牙切齿道。

“不管不列颠那边流出来多少核心,我们通通吃下!”

“若是价格炒得更高怎么办?”

“那就得看看他们有多少核心的,数量少,就算价格再高,流动性差也没法炒作,而如果数量太多,价格必然会下跌,你们只需按部就班执行收购任务即可。”

法皇并不担心这件事,相反,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聚集在狄克身上。

“我现在担心那个孽种因此得势,手握核心资源,你能想象他未来将得到怎样恐怖的权利吗?卢梭,这世上不止我们在买核心,沙皇帝国在买,普鲁士公国也在买,还有远在南方虎视眈眈的那群异教徒!”

法皇口中的异教徒其实就是指奥斯曼帝国及其仆从国,近百年来他们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张,已经影响到了法兰西的南方边境,再加上东边还有个快速崛起的普鲁士,法兰西的日子并没有许多人想象的那么安稳。

地缘形势的快速恶化被迫让法皇在极地开荒上下重注,只要他们在这场千军万马走独木桥的游戏中占据优势,之后等到凛冬纪元

来临,法兰西就可以向北迁徙。

反正帝国境内的能源已经快开采殆尽了,而土地什么的,在极度寒冷的未来,还重要吗?

真正重要的是能源!是矿场、粮食与蒸汽核心!

“对了,那群异教徒派遣的黎凡特专员是不是已经到了巴黎?”

法皇突然想起什么,问卢梭。

“是的,皇帝陛下,黎凡特专员已于昨天抵达巴黎,当时您亲自拒绝接见他们,您忘了吗?”

法皇用手拍了拍脑袋,有些疲倦道:“最近要处理的政务实在太多了,脑子有点不清醒,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他,明天一早来爱丽舍宫,我将与他商讨共同开发极地的计划。”

“您居然同意与异教徒合作?!”

卢梭大吃一惊,“皇帝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您当真不与教会商讨吗?即便您真下定决心,至少也应当告知教会一声吧?”

“我才是法兰西的皇帝!”

法皇的脖子露出一根一根的青筋。

“教会已经坏了我很多事了,卢梭,我希望你记住,我的权利不是来自于教会那些为我洗礼的红衣主教,也不是为我戴上皇冠的教皇,我的权利是法兰西人授予我的,明白吗?!”

卢梭愕然,旋即沉默不语。

他发现,皇帝陛下似乎在有意地摆脱教会对他、对法兰西的影响。

一年一次圣诞节本该举行盛大的庆典,每年的这个时候不管法兰西境况如何,哪怕在战场期间,法兰西皇帝也要代表全体法兰西人民向教会和教皇行礼,但去年他罕见地拒绝参加庆典,并勒令政府低调举办圣诞晚宴。

当时教会对此十分不满,教皇甚至亲自质问法皇原因,但两人似乎在爱丽舍宫内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他们因何发生争执无人知晓,人们只知道自那以后,法皇与教会的矛盾越来越大,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开始接触以前从不理会的异教徒们,双方的关系在短时间内迅速升温,法皇甚至暗中在黎凡特设立使馆。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公开进行的,但知道它的也有不少,教会肯定是知道的,因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住教会。

只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样奇耻大辱、公然践踏教会教法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激烈反应。

卢梭在最初知道这件事时也很不解,但他现在似乎有所明悟了。

神权太强,已经对皇权造成实质的影响,而现在这位法皇陛下似乎准备对以教会和教皇为代表的神权动手。

如果换作一般时候,这种想法无疑是离经叛道且异想天开的,因为法兰西立国的合法性都来自教会,如果法皇对教会动手,不就相当于动摇法兰西的国本吗?

那些靠宗教建立起来的国家意识形态将在顷刻间瓦解,届时,帝国必将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所以,虽然历代法皇都有这个心思,但从没有人真正付诸行动,即使有,也只是暗中给教会使绊子、穿小鞋,明面上还得维持他们对教会和教皇的尊敬,着实是精分。

可这一代法皇不同,他抓到了一个天赐良机——

凛冬纪元到来。

时代更迭,世界大变,法兰西民众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恐慌让法皇的权利得到了空前的膨胀,他现在完全有和教会叫板的资格与勇气,这就是他频频出手的原因。

教会也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对法皇在黎凡特建使馆一事大肆炒作。

要换个时间节点,他们能忍?

开什么玩笑!

法皇的脑袋他们又不是没砍过!

“无论如何,极地那边必须加快推进了,而且现在局势错综复杂,各大强国都在往极地塞人,我们有得天独厚的港口优势,虽比不上不列颠,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奥斯曼想进军极地,法兰西是他们最好的跳板。”

法皇一针见血地说出对方的处境。

极地是未来必争之地,谁都想尽可能地多占一些地盘、多捞一些资源。

像不列颠、法兰西、沙皇帝国以及北欧各大王国、公国都有地缘上的优势,它们可以通过港口向极地运送大量的人员和物资,可奥斯曼这种国家想分一杯羹就很困难了。

由于地理位置太远,他们必须借道,就算舰队从地中海起航,也得路过诸多国家的势力范围,那些国家可都是宗教立国,和奥斯曼本来就很不对付,怎么可能让它借道、甚至为它提供港口获取补给?

没有补给,怎么去极地?

基于以上原因,他们只能寻求法兰西援助,毕竟就目前而言,法皇是跟他们关系最好的欧陆国家领袖。

这就是奥斯曼派黎凡特专员来巴黎的主要原因。

之前法皇还很犹豫,因为他知道这么做风险非常大,一是有可能彻底激怒教会,从而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二是他感觉这群异教徒威胁很大,如果让他们在极地站稳脚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眼下已经有人在极地找到核心,容不得法皇继续犹豫下去了。

“对了,皇帝陛下,黎凡特专员让我给你送一

封信。”

卢梭将信封递给法皇。

“他在昨日对我说,如果您犹豫不决,就让我把这份信交给您,虽说您已然决定接见他,我鄙人认为这封信还是应该给到您,至于是否要拆开查看,那是您的权利。”

既然都接过来了,就没有不拆开的道理。

法皇从信封里取出一张信纸,信纸上只写了简短的两行文字,不过这两行文字用的都是法语。

最开始他没有很在意,想着可能是对自己的一些游说,例如要送多少礼物、给他多少利益等,这是游说的惯用手段,很多人游说他都是这么干的。

可是,当法皇看完信上的全部内容后,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沉声道:

“这怎么可能?!”

……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有其他人通过信箱联系上我们了、并且对方还是来自黎凡特地区???”

狄克难以置信地看着凯文。

“你不会翻译错了吧?有没有可能是伦敦的恶作剧?”

“黎凡特,你知道黎凡特在哪吗?”

“指挥官大人,我当然知道黎凡特在哪,圣城耶路撒冷不就在黎凡特吗?”凯文无奈道,“虽然我是理科出身,但这些基本的地理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我也十分费解,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的信箱似乎存在两个通讯渠道,一个是伦敦,另一个我不能确定是不是黎凡特,但肯定不是伦敦,并且距离伦敦的距离很遥远,而对方又在信上声明他们来自黎凡特地区,所以我认为的确存在这种可能。”

“真是疯了!”

狄克喃喃道,“这个世界也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