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对策

“凯文，码头确实需要劳动力运营，但不一定需要我们的人，甚至不一定需要人，你要懂得变通。”

狄克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仿佛这件事在他看来无关紧要一般。

凯文听得稀里糊涂，他搞不懂狄克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一定需要我们的人’？难道他准备让其他人来管理码头吗？这里除了他们，也没看到异教徒啊！

就算有，让外人管理码头这么重要的建筑设施，真的合适吗？

另外，他还无法理解后面那句话，没有人，谁来管理码头？谁去装卸货物？

凯文脑袋晕晕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猜到狄克的想法了。

“总之，合作是有必要的，不管是奥斯曼来的异教徒还是法兰西人，亦或是普鲁士或者沙皇帝国的人，我们通通来者不拒。”

“做生意嘛，大家都是朋友，该合作就合作，有钱谁不赚？”

狄克已然下定决定，“我之所以答应与异教徒往来完全是为了咱们纽约，我们需要多样性的贸易线路，避免受制于人，凯文，你应该明白，咱们早晚有一天会从联邦中独立出来，届时，我们就需要其他强大的盟友做后盾，否则联邦派军队来镇压我们，该如何是好？”

“还是说，在你心里，纽约只能依附在联邦之下做一个随时有可能被牺牲的殖民地吗？”

“我不知道你去没去过东印度公司，除了孟买，诸如加尔各答、班加罗尔、德里等城市都是一个个巨大的贫民窟，住在孟买白城区的贵族们每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而仅一街之隔的黑城就是另一番天地，那里原住民的生活如同烈火烹油、水生火热。”

“你想想，倘若纽约被联邦设为北极地区的殖民城市，我们会不会沦为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自离开伦敦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你还对联邦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吗？那些高高在上的议员老爷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命，所以我们必须争取独立自主，我们的命运必须由我们掌控！”

他的这番言论振奋人心，凯文听后不自觉地气血翻涌，恨不得立刻像一个忠诚的奴仆般追随在狄克左右。

他心中那颗对不列颠仇恨的种子彻底爆发，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发芽成长。

“您说得对，我们一定要独立自主！”

凯文用力挥舞拳头，心中对联邦仅存的侥幸心理也没有了，转而变成敌视、仇恨。

“不管是不是异教徒，只要对咱们有利，就可以合作、甚至结盟！”

“相反，只要威胁到定居点的安全，不管是不是同胞，我们也必须予以反击、回应！”

他的声音洪亮且坚定，看样子是彻底站在狄克这边了。

【凯文对你的支持度+10%，对自身信仰产生动摇，成为‘新教徒’（冰雪神教教徒）的进度+40%（当前为40%，进度高于60%时，即使没有外部因素，该教徒也会自我影响，进度将随之自行增加）】

【你已确定与奥斯曼帝国建立贸易关系，奥斯曼帝国对纽约定居点的友好值+30（当前为35），友好值越高，对方越信任你，你在贸易中获得的利润就越大，该数值实时波动，受外部因素影响】

【注意，检测到贸易对象为异教徒（定居点的敌意值为90，极端敌视），你通过相关贸易法案的概率为0%，若你在没有通过贸易法案的情况下进行贸易活动，则视为走私（以不列颠联邦为视角），民众发现后可能对你采取行动，例如起诉、弹劾或审判等，出现这些行为的可能性由纽约对贸易对象的敌意值决定，敌意值越高可能性越大；反之，可能性越低】

【与异教徒往来将被联邦视为叛乱行为，你可以通过隐瞒、欺骗等手段阻止对方知晓，或在对方发现后，利用贿赂等方法降低该事件的影响力，最终造成的后果将由整个过程进行综合评定】

【你与异教徒交易蒸汽核心的行为可能损害定居定与阿尔盖公爵的友好值】

【你开启新属性：贸易额度】

【贸易额度：衡量贸易双方货物总价值的数值，该数值越高，则双方贸易关系越密切，对方对你的依赖程度越高，你与对方的贸易利益关系越复杂，有助于你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内组建利益共同体和游说集团，从而影响、干涉对方内政】

【游说集团：构成某个利益共同体的重要组织之一，成员一般为对方政界、商界、文艺界等具有影响力的精英，可以对对方施加直接有效的影响力】

做出与奥斯曼建立贸易关系的决定后，狄克成功解锁了一项新属性。

“贸易额度？游说集团？”

狄克笑了。

“真有意思！”

确实有意思，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

买办。

买办就是贸易体系下滋生的一个特殊群体、一种阶层，他们通常与外部势力联系紧密、利益高度关联，因此买办阶层往往会表现出非常明显的政治外向，即站在别国的角度看问题、发表有利于别国的政治观点和经济政策。

他们

往往处于本国精英阶层，拥有大量拥趸，并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影响、甚至干预本国政策的能力。

而买办发展到一定规模，就会自然而然催生游说集团。

比如若纽约不断发展壮大，且向奥斯曼出口大量蒸汽核心，那么因此而受益的家族、组织就必然会相互抱团，这些人实际上就是买办的最初形态。

之后随着既得利益者越来越多，买办阶层就会愈发庞大，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必须拥有干预本国政治的能力，否则统治阶层万一倒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与狄克的关系变差，这贸易买卖还怎么做？

买卖做不成，怎么赚钱？

所以，为了降低政治风险，买办阶层就会推出一个代表团体去游说政府，这就是游说集团。

他们通过以贿赂为主的手段收买政府高级官员，让这些官员在关键时候站在自己这边，如此一来，即便当权者要对贸易动手，底下的官员也会用各种手段来阻碍政策落地。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奥斯曼帝国的苏丹也别无他法。

众所周知，统治者权利的一个重要体现就是行政效率，即行政力，假如手下的重要官员个个都是什么史密斯专员、卢卡斯专员、阿普杜拉专员之流，纵然执政者再有能力也无用武之地。

政令不出皇宫，那就等同于废纸。

所以，只要游说集团过于强大，就能事实上地成为这个国家的“影子政府”或“深层政府”、成为寄生在民主身上的吸血虫。

这种案例古往今来数不胜数，不管文明发展到哪个阶段，只要是人类执政，就必然存在相应漏洞。

模拟器将这些信息写出来，无非就是提示狄克可以在这上面下功夫。

对奥斯曼来说，狄克拥有他们渴望的蒸汽核心，这就是狄克能拿捏他们的底气。

外界当然也有核心，可现在几乎已经开采殆尽，数量也少得可怜，想要开辟新渠道，极地是唯一的选择，这个道理各大势力都清楚，因此他们都在不计代价地往极地投入。

可投入不代表有回报，投入越高不代表回报越多，这是存在风险的。

有的国家可能运气很好，投入的不算多也能找到核心，比如不列颠联邦；而有的国家已经赌上了国运，可到现在依然一无所获，比如法兰西。

奥斯曼的运气比上述两者都好，因为他们压根没怎么投入，却能靠后门联系上狄克。

只要能与狄克建立贸易关系，那他们就赚大了！

即便狄克拒绝他们也算不上多亏。

对狄克而言，多奥斯曼这个贸易对象肯定是好事，除了能通过交易核心换取大量关键资源，还能以此培养自己在黎凡特地区的势力，从而形成一个和他坐在一条船上的买办阶层，并最终得到一个专门为自己服务的游说集团，进而对君士坦丁堡施加来自纽约的影响力。

但要做到这些并不容易。

首先就是狄克对奥斯曼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了解。

他在君士坦丁堡、耶路撒冷、大马士革没有“自己人”，如何保障他的利益不会受到侵犯？如何确保那些买办听他的？

其次，就现阶段而言，纽约的实力太弱太弱，跟奥斯曼这种横跨三洲的超级帝国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在进行谈判时，狄克没法保证纽约能拿到主动权。

没有主动权就没有议价权，没有议价权就没有定价权。

到最后，核心能卖出怎样的价格就不好说了。

所以，贸易的事还需要慎重进行，徐徐图之。

“对方能通过另一台信箱联系我们，那我们可以反过来跟他们发信息吗？”

狄克问凯文。

“可以的，指挥官大人，这就是信箱的工作原理，只要在接收信息后发送即可，回信的对象就是上一次信箱接收的信息来源。”

凯文给出肯定的答复。

“那好，你告诉他们，我已收到信息，并愿意与贵国进行贸易交流，不过最近两个月定居点事情繁多，暂时无法抽身处理贸易的事，之后我会专门针对此事做出安排，包括选定码头地址、建造码头等，希望在此期间贵国也做好远洋准备，等时机成熟，我会把我想要的东西通过信箱发过去，以此进行物资与核心的交换。”

“另外，你跟他们说，贸易一事必须保密，如果走漏风声，后果他们自负，我将直接切断两方的贸易往来。”

狄克把要说的话全部告诉凯文，让他翻译好后发给奥斯曼那边。

“我会按照您说的一字不漏地发给对方。”

“你也要保守秘密，如果让我知道你没管住自己的嘴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凯文一眼，后者打了个哆嗦，连连保证道：“我肯定会为您保守秘密，您的做法我是赞同的，如果事情败露，我也会被清算，我没理由让自己身陷险境。”

“你知道就好。”

狄克轻哼。

“另外，伦敦那边如果再发信息过来，你就让他们等等，至少等我把探险队手上那批核心拿到再说，他们要是一直催，你直接关闭信箱

就行了，信箱关闭后伦敦那边是不是就不能给我们发信息了？”

“是的，信箱交流必须双方都开启信箱，任何一方关闭都将导致通讯无法建立，通讯无法建立自然就不能发送和接受消息。”

“那暂时就这样安排。”

他想了想，道：

“反正急的不是我们，让伦敦那帮蠢货自己折腾去吧，等他们吵完了我们再和他们交涉，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这件事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扯不清楚的，等‘郁金香’号抵达极地后，估计就出结果了，到时候交易多少、怎么交易、交易什么我们再来讨论。”

伦敦那边官僚主义有多严重狄克是深有体会的。

蒸汽核心事关重大，必然会牵动各方的神经，王室不见得能轻松摆平。

说吵起来都是保守估计，要是王室整不住那帮贵族，真干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您会和伦敦做交易？”

凯文忍不住询问道，“我以为您不打算卖给他们蒸汽核心。”

“为什么不卖？”

狄克咧起嘴角。

“别说纽约还没正式脱离联邦，就算到时候独立了，也没必要完全断绝与伦敦的往来。”

“贸易这种东西，卖谁不是卖？谁给的价钱高就卖给谁。”

“况且我们暂时不宜与伦敦闹掰，所以该给甜头的时候就得给，也不需要把核心都卖给伦敦，拿出一小部分即可，伦敦是目前所有势力中对咱们纽约最友善的，我们得利用这层关系！”

“您打算通过‘郁金香’号进行交易？”

“是的。”

狄克点点头，“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他们来了以后再看，我没记错的话，‘郁金香号’已经出发了吧？现在伦敦想要把我们要的物资运上去估计是来不及了，也不知道‘郁金香号’上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