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稳步推进
在搜寻了数小时后，天色终于开始变暗。
临近冬季，极地的白昼时间越来越短，这个世界的北极不会出现完全的极昼或极夜，但大体上日照时间依然遵循春夏多、秋冬少的原则。
夏季白昼时间最长可达到18-20小时，而冬季日照最少的时候一天只有不到6个小时能看到日光。
眼下临近10月，狄克能用肉眼观察到每天的白昼在逐渐减少，他们刚来极地时，晚上10点天都还是亮的，可现在才刚到9点，光线已经很暗淡了。
夜晚外出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人的视野将受到极大的限制，一旦在冰原上迷路，那下场基本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狄克拥有上帝视角也是一样，他的能力也会因为缺少光线而失去作用，所以狄克给吉米下达的命令是尽量在天黑前找到探险队，如果找不到就赶快搜索可以过夜地方，确保小队能平安度过今晚。
至于留在崖壁上的其余人员，他们的处境要比吉米好得多，崖壁上有大大小小的岩洞，足够他们露营了。
现在，狄克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那批核心没有遗失，吉米在第二条小道上找到了；坏消息是，参与护送的探险队员已经完全失去生命体征。
吉米告诉狄克，这批护送核心的人一共有5个，他们搜索了附近的区域，没有发现凯瑟琳。
换而言之，要么她没参与这一轮护送核心，要么她在其他地方。
吉米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他们在罹难者中找到了传呼器，如果是凯瑟琳亲自率领这支队伍前来运送核心，那么传呼器应该在她手上，而不是落在另一个人手中。
“凯瑟琳小姐或许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指挥官大人。”
吉米虽然找到了核心，但语气中却听不出完成任务的喜悦。
相反，他的情绪很低落，身旁和他一起下来的队员也沉默不语。
“这是个悲剧，吉米，先将烈士们的遗骸转移至附近的露营点吧，他们为民主付出了生命，我们不应让他们在这里受冻。”
狄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感情些。
这种时候如果视若无睹，一定会让吉米他们心寒。
狄克的首要任务就是确保接应小队情绪稳定。
【接应小队成员对你的信仰值+2，情绪值+5】
“您真是一位伟大的指挥官，我从未见到其他贵族像您这样如此体恤普通民众，我记得之前伦敦闹饥荒时候，那些贵族老爷宁愿将仓库里的牛奶和面包扔掉也不给灾民，他们完全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在他们看来，我们都是贱民，和被圈养的畜牲没什么区别。”
一个队员一边抹泪，一边道。
和狄克一比，他才是真情流露。
这个叫布鲁克·艾弗里的年轻工人比较感性，他本以为狄克和他印象中的贵族一样，只在乎利益，不在乎人命。
但刚刚狄克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先收敛遗骸，这让包括他、吉米在内的小队成员十分动容。
“我必须纠正一下。”
狄克提醒道，“在纽约，没有贵族和贱民之分，大家都是新公民、新信徒，以往的阶层已经完全废除了，贵族在这里并不会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物质上不会，精神上更不会！”
“我是不列颠联邦授予的男爵，但现在，我有另一个更重要的身份——你们的指挥官。”
“其他人也是一样，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那些拥有贵族头衔的人加入纽约后，他们将不再拥有原本的特权。”
在这个时代，欧洲诸国的贵族阶层已经大不如前了，无论是影响力还是权利皆是如此。
诚然，统治阶层依然以贵族阶层为主导，但后面崛起的新兴资本的话语权也在一天天变大，未来必然会大规模取代贵族，到时候“牢不可破”的贵族体系将彻底瓦解，甚至分崩离析。
这是历史必然趋势。
在狄克的认知中，不是一定要有贵族才能发展城邦、国家；相反，阶层越牢固，各个阶层的矛盾就会越尖锐，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有的秩序将无法维持社会继续运转下去，进而导致国家内乱、分裂。
这并非危言耸听，至少站在历史的角度看，它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狄克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消除联邦和其他国家在纽约的贵族阶层，用铁拳告诉他们，这是他的地盘，要按他的规矩办事！
至于今后如何划分利益，狄克有的是能借鉴的例子。
废除贵族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今后伴随着定居点的人口越来越多，狄克必须采用联邦制，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得对外部势力进行一定程度的妥协和让步，而他们中大概率是贵族占主导地位，如何平衡这些贵族与己方原住民的利益就很考验狄克的政治水平了。
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的下场。
关键是，这个进程他又不得不主动推进，如果定居点不向外发展、扩张，一直维持现在的村落-小镇人口规模，未来只有一个结
果——
被更大的势力吞并。
狄克的思绪很杂，但吉米他们听不出来，他们被狄克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论感动到了，要知道大部分民众都是普通人，他们当然不希望来到极地后依然被贵族欺凌、压榨。
不过，感动归感动，但这些人还是比较理智的，他们并不会相信狄克的一面之词。
倘若今后狄克真的做到了他刚才承诺的那些，那绝对是一件足以流芳千古的丰功伟绩！
但是现在，比起那些太过遥远的事情，当下他们要做的是把探险队的遗骸与蒸汽核心搬到一旁的露营点。
尸体倒还好，不重，接应小队的成员都是选自执法队，他们不仅对狄克足够忠诚，在体能这块也比一般人强得多，搬运尸体什么的自然很轻松。
但蒸汽核心就不一样了，这玩意是由致密的合金打造而成的，很重，且十分压手。
如果没有工具，光徒手的话，可能两个人才能勉强抬起一个。
好在探险队的遗骸旁有他们用的高效雪橇，只需把翻落在地上的核心装上雪橇即可进行运输。
“这样吧，你们先把这些遗骸送到崖壁底下，让上面的人拉上去。”
狄克见几人犹豫不决，便指挥道。
“至于这些核心，今晚估计是没法处理了，你们先将核心放在露营点，等明天早上我再叫人拉上去。”
“好。”
吉米明白他的意思。
主要是现在天色太暗，就算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把核心送到崖壁上，其他人也没法将它送往定居点，这种工作不可能在晚上进行。
另外暴风雪还在肆虐，他们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倘若再不进行取暖，估计撑不了多久。
人在身体冻僵的情况下是难以维持重体力活的，寒冷不仅会导致肌肉僵硬，还能影响人的头脑思维。
吉米他们出来时倒是穿了不少衣服，可这些衣服只是普通材料，无法抵御暴风雪。
“尽快搞快点，别出意外！”
“ok！”
……
第二天一大早，狄克就派遣预备队去接应吉米。
一切都很顺利，有两队人马负责押送核心，效率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傍晚时分，首批烈士遗骸送抵定居点。
当人们得知运送核心的探险队员全部罹难后，民众的情绪出现大幅波动：
【定居点经历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希望值暴跌30%、不满值大涨10%、情绪值暴跌20点、支持度大跌10%、信仰值大跌6点】
【恐慌情绪正在蔓延，一些人要求你对此做出解释】
【你正在安抚民众】
……
【你的言论平息部分民众的怒火，但仍有一些人对你很不满】
【你公布了对伦敦的贸易计划，该消息振奋人心，希望值大涨15%、不满值大跌10%】
【你正在使用物质手段解决矛盾，罹难者的抚恤计划公布，民众对你的支持度大涨10%】
【你正在进行祷告仪式】
【所有烈士遗骸均被安置在墓地，信仰值-5、希望值+10、不满值-10%】
【无畏舰方向第二批10颗蒸汽核心运抵定居点，民众大受鼓舞，一些人认为是冰雪女神显灵，希望值+10%、信仰值+6、冰雪女神信徒占比+2%（全体民众）】
……
一直忙碌到深夜，狄克才终于有时间休息。
好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剩下的就是一些善后工作了。
他已经派吉米去找凯瑟琳，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把传呼器送到，如此一来，两地的讯通就能重启，第二批核心的护送工作应该能按计划完成。
两批核心全部拿到手后，接下来就是对定居点的各种建筑设施进行升级。
这项工程很庞大，假如不是提前对伐木厂、煤矿厂和炼铁厂加装蒸汽核心，现在升级建筑所需的材料肯定不够。
好在狄克有先见之明，提前力排众议把所有核心都用在刀刃上，当时果断的决策也为他完成后续任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换作别人，真不一定有他这魄力。
另一边，外出搜寻食物获取点的小队也传来好消息。
他们在距离定居点18英里左右的地方找到一处没被冻结的海域，那里多半就是狄克之前所说的海底火山聚集区，这样的地方在北极实在太少了，能恰巧遇见一个，而且离定居点如此之近，绝对是走大运了。
听完小队的汇报，原本感到精神疲惫的狄克瞬间清醒了。
他立马让搜查小队在附近寻找露营点，并尽快开展捕鱼作业。
眼下寒潮一天天临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了，狄克当即决定再派一支小队过去支援他们，尽快把码头建好，将获取食物的效率拉到最高。
为了确认他们所说的区域是否能够捕捉到满足定居点食物需求的鱼获，狄克不惜再次使用上帝视角查看。
根据模拟器的推算，不冻湖加上海岸边浅水区的鱼获已经超出
预期规模，平均每天至少能捕获150%-200%定居点食物消耗总量，这样一来只要能工作满一周，仓库就能屯下不少食物，只要到时候省一点吃，应该能撑过这一轮寒潮。
至此，两项关乎定居点命运的任务圆满完成。
除了损失一些人员外，一切都在狄克的预料之内。
他再次找到掌握一切的感觉，这让他格外安心。
现在，除了继续推进剩下的工作，狄克要处理的另一件重要事情就是与伦敦方面的谈判了。
伦敦在得到消息后的当天就频繁与狄克联络，只是当时被他以事情繁多为由关闭信箱，但此举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毕竟“郁金香号”快到北极了，他还有求于伦敦，不联系肯定是不行的。
之前中断通讯更多的是表明态度，让伦敦好好掂量纽约的重要性，顺便对国会进行施压，让他们修改让纽约收留难民的决定。
可当通讯恢复后，狄克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坏消息：
“指挥官大人，伦敦表示命令已经发出去了，那些难民很快就会抵达纽约，他们无法阻止。”
凯文苦笑道。
“根据国会预测，第一批难民可能在两天后抵达，他们让您做好准备。”
“他妈的，合着什么也没改变呗？”
狄克大为光火，“你没问问这帮婊子养的是不是不想要核心了？不想要我卖给高卢人！”
“您的问题我已经帮您问了，国会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帮您解决后顾之忧，也就是说不管您能否庇护他们，只需给这些难民一个避难所即可，您也无需为他们承担食物、供暖和其他福利，这不在协议框架内。”
“什么意思？”他眉头轻挑，“我不给难民生活保障，他们会死的吧？”
“是的，肯定有这种风险，伦敦方面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发生了大规模死亡事故，您无需负责。”
“呵呵，说得轻巧，那些难民的人数可不比咱们少，要是他们动起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