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百无禁忌
说起来，昆仑墟和沉仙谷到底有着不同，沉仙谷也有厉害的帝君，灵力葱郁，可以说是世外桃源，所有人都是为了避祸，又或多或少和她有些关系。
但，昆仑墟是澹墨神尊修炼之地，有一大群徒弟，修为各不同，神尊好像也不在意，从她出现，就开始围着她转。
但不得不说，在昆仑墟这段时间，她体内的灵力越发浓郁，并且隐隐有突破的迹象，虽说之前还差一点点，可从她变小之后，修炼就慢了许多。
她仍然会随时随地修炼，但好像总有什么在阻止她突破。
她知道在这四海八荒中，神魔大战一触即发，当初桑来曾说几百年后会有动乱，可时间已过，也还没任何迹象。
也不知是不是她入了昆仑墟，就发生了些许改变。
但无论如何，既然会发生，那就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对有无大战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桑来要让她做什么，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是以，她给澹墨神尊泡了壶茶，看着他在打坐，好脆站在一旁也不出声，等着神尊结束修炼，一边琢磨着自己心中的疑惑。
早就觉察到夜离的进来了，澹墨神尊也不理会，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何事？”
夜离看着澹墨神尊，迟疑了片刻，还是轻声道了句:“神尊，等你打坐完了再说吧。”
澹墨神尊并不在意，闭着的眸子不曾睁开，只是极轻的问道:“所谓何事？”
和夜离相处了几百年，不知为何，这个令四海八荒闻风丧胆的为数不多的上神，居然心头有些柔软起来。
看着这小女娃便是打心里有些欢喜，明明不过是暂时小小一只，但这小女娃能吃苦，耐得住孤寂，而且很有潜力，也没有其他人那种投机耍滑。
这些，让澹墨神尊刮目相看。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夜离很上道，也很聪明，很懂事，甚至有时候让人有种认识多年的错觉。
“师尊。”夜离抿了抿唇，半蹲着澹墨神尊面前，“我真的很想知道关于帝师一族的事。”
其实，关于帝师一族的事，在这段时间，她已经无数次问起了，但是之前每一次，神尊总是像没听到一般。
后来，总算说上几句，却总是没到点子上。
“帝师一族……是一个很厉害的地方。”神尊这样说道:“当然，不仅是因为他们是女娲一族。”
说了等于白说。
澹墨神尊是位极厉害的上神，且不说这昆仑墟有诸多神器，而他本人也是极有本事的，毕竟他是现在为数不多的上神，而且灵力高超，无人能及。
自然，四海八荒，任何事都瞒不住他。
就算是九重天那种人比天高的地方，也都对神尊尊敬有加，不敢得罪。
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境界到何种地步的上神，居然会在无聊之际收几个小徒弟，怕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吧。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想拜他为师的人恐怕从昆仑山脚排到山巅之上了，这是多么变态的实力，只是不知道除了他，天底下还有几人有他这样的实力。
至于帝师一族的事，夜离虽然不知道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但直觉告诉她，这位神尊一定很清楚，而且不知道是因为灵力相干，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一直隐隐约约，在很早之前他们就见过，在很早很早之前。
澹墨神尊似乎不想说这个问题，淡淡问道:“既然帝师一族已经毁灭，你自然不可能和九重天扯上什么关系，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夜离想了想，道:“师尊，我本就不想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摧毁洛水渊，其实这本身和我也没有太大的关联，只是，我脑海里总是有一个声音，让我一定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打坐的澹墨神尊毫无反应，只在夜离觉得他不会出声时，才回了一句:“或许，这是你的职责，可这四海八荒，有些事，不是你能做到的，你身为昆仑墟我的弟子，日后在四海八荒也总有些人会给你几分薄面。”
师徒二人这般说着，但其实内心深处都非常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夜离忽然开口问道:“师尊，我体内有好几股灵力，但其中一股似乎有些问题，其实百年前就想请教一下师尊。”
澹墨神尊虽然收她为徒，也教会她修炼的方式，却一直没有教她任何灵力，因为他很清楚，夜离压根就不需要他教。
她和那些徒
弟相比，其实更像一个仙人，大抵世上本就有所不同，有人资质极高，只要稍一引导，便也能达成所愿。
而有的人哪怕千万年修炼，不过堪堪破了帝君的境界，就已经算是极致了。
在神尊眼中，夜离是十分出色的修仙者，自然与他人不同。
如今，夜离身边有最厉害的上神，想要达到什么境界都不过是时间问题。至于她念念不忘的帝师一族，澹墨神尊很清楚，那不过是天道的一环，谁也无力改变。
不过，今天夜离主动提问，也是这些年的头一次。
澹墨神尊不免也有些好奇，睁开眸子，打量了夜离一番，随后用灵力去探寻她身体上的状况，不由面色一凛。
澹墨神尊微微皱着眉，因为从第一面就见识过夜离的地能力，所以一开始他只觉得夜离只是不会运用灵力。从来没有想过，她修炼的灵力会出什么问题。
可刚刚一查看，还真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看着一直以来云淡风轻的师尊一脸慎重，夜离也知事情有些不对，调笑般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也不怕灵力逆转让你死一次？”神尊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一直只觉得你练的灵力最多只有三种，但没想到你是百无禁忌。”
夜离抓了抓头发:“百无禁忌？这是什么意思？”
神尊十分认真的看着她:“长此以往，你只怕成为一个废人。”
不曾想，夜离很认真的看着他:“师尊，咱能说点有用的吗？”
澹墨神尊是为数不多的上神，而且灵力极为高超，自然一眼就看出夜离体内足足有五种灵力存在，而且很明显有强有弱，十分凶险。
思考一阵之后，他劝夜离去极地之域。
不料，夜离却唉声叹气，“师尊，有两股灵力就是入了极地之域的投城才有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澹墨神尊一听，皱了眉:“那老二也太过分了，明知你情况特殊，还带你去那样的地方，反而让你的情况这般糟糕，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几百年，他早已经将面前这个小姑娘当成自己关门弟子，比起其他的弟子，夜离才是正儿八经他的徒弟，他知道天道最终选择了一人，而夜离能否承受天道的试验，就看他的本事了。
不过，从他知道这件事，他就没想过让她一个人承担。
“暮天帝君也是好意，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夜离叹了口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
“他哪里是好意了？”澹墨神尊说来就有气，“你不懂他还能不知道么？只是极地之域所修的灵力到底和其他地方不同，也没几个人……你听说过天道吧？”
夜离当然知道，天道自古长存，比上神还要牛掰的存在，外界只知上神已经是最高境界，但其实，上神犯了错，有天道惩戒，而这天道与天长存，不破不灭，可以说，这天道才是统管世间万物的终极。
然而，她只是有所耳闻，却不曾知道一些真实消息。
如今四海八荒，九重天统治，可谓是一枝独秀，只是很奇怪，明明还有上神存在，怎就由九重天统管了呢？
不过是，九重天有天道扶持，而后又有帝师一族辅佐，自然而然成为最高统治者。
“不错，天道才是终极。”澹墨神尊冷笑道:“世人愚昧，只知九重天地位颇高，哪知道不过是个傀儡，被人操作控制……”
夜离赶紧咳了声，阻止师尊说些惊世骇俗的事来。
“……如果除开最为神秘的天道，三大上神，昆仑墟一位，极地之域一位，还有另一位至今毫无踪迹。”
夜离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可有点意思了。
如此算来，九重天也不过是排在第三位，说不重要也不对，说重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那……另一位上神，总不会是桑来吧？
另一位上神，听说在洛水之渊，不过，也不知是谁。
“喂，师尊，我们是在说暮天帝君的事啊。”
“着什么急。”澹墨神尊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那个天帝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仙力不是最高的，人品也不是最好的，但是当年帝师一族的族长在四海八荒寻找合适人选时，因为天帝给了他一碗水，所以这才给了他一个机会。”
夜离傻了眼，“敢情那天帝的位置是这样来的啊！当年帝师一族的族长未免太随意了点。”
澹墨神尊微微
挑眉:“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帝师一族就开始辅佐天帝，后来就成了继承制。”
“有什么问题？”
“一直以为，任何职位，都是有能者居之，哪怕是天帝之位也是如此，并非说现任天帝之子才最有继承权，而是有能者皆可成为下一任天帝，算起来，若不是帝师一族出事，恐怕下一任天帝是暮天或者清宵也说不准，毕竟这两人实力很强，人品也是绝佳。”澹墨神尊端起她泡的茶喝了一口。
“那现在呢？”夜离觉得帝师一族灭族之祸多半和这件事有关，洛水渊覆灭，也就无人知晓其中弯弯勾勾，自然而然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啊，若是天道不阻止，应该就是乌暝了。”澹墨神尊皱着眉道:“毕竟能决定这件事的人已不再了，上位者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说不出半分不是来，更何况那乌暝和蓬莱有些关系，也是为了后续做准备。”
夜离鼓着肉肉的小脸，天道？那这是个比上神还厉的存在？
夜离眼里流光溢彩，心想原来自己最大的敌人竟不是九重天那些人，而是那个天道，那要如何才能见到天道。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师尊，您这般厉害，也不是天道的对手吗？那其他人又如何能做到？”
澹墨神尊冷冷道:“我是上神不假，但这世上除了神，还有更厉害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不断提高，总有一天可以与天比齐。”
不知道为什么，夜离对神尊嘴里的那个天道格外有兴趣，就像是觉得总有一天，她会碰到天道，所以开口问道:“那个天道，可以为所欲为吗？”
“天道自古长存，它有自己的法则，谁也无法打破，只是外界传闻天道甚为厉害，堪破世上一切，可以说，世间万物都在他指掌之间。”
澹墨神尊说道:“至于它是否会为所欲为，自然是看它的做法了，总之它定下的事，无人能更改。”
“可是，既如此，那桑来应该死了才是。”夜离想到她来这里的原因，既然天道存在，自然不可能让她活着。
“这是个例外，听闻桑来曾经也是修仙资质极高的人，而且为人善良，破空就是她收留的石猴，因着她，破空才未变成妖族，勤心修炼，不知怎么，居然成了守护神兽，就这样守在洛水渊，后来就出现在这里。”澹墨神尊难以置信的说着，看起来也惊讶于这样的机缘巧合，道:“这说不准就是天道的破口。”
“天道？”
“天道，就是主管一切的存在。”
“师尊，你又在打哑谜。”
“……好吧，天道维系着世间平和，是最神秘的所在，据说是开天辟地时就存在，寿命漫长，无人能知其行踪，但是很可惜，除了那些得到天道垂怜的人，没有人能见到，所以也不知道天道到底是什么玩意。”
“那也许……天道就是你们的害怕的弱点。”
澹墨神尊狠狠瞪了她一眼，“平时胡闹也就罢了，对于这般至高无上的存在，怎么能出言不逊呢？”
夜离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无奈的看着神尊，一是吃惊对一切丝毫不在意的神尊居然也会对天道保持敬意，另一方面也是发现自己居然轻松的接受了几位上神、天道这种看上去就有些神神叨叨的说法。
看来，自己还真是不合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