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3
温热的触感，叶悠然睫毛颤了颤，慢慢擡眸，盯着门外视野中的某处，声音偏低也好听：“连这里都能找到，你也不算太傻。”
叶南竹嘴角上扬，展开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脸上。
她用手指抹掉脸上的泪痕，头发拨到肩后，语气故作轻松：“陈姨说她女儿是国外有名的脑肿瘤专家，国内手术成功率低，我们就去国外试试，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你任何事，这一次，就当我求你，我们一起试一下。”
叶悠然没有回应，继续注视着窗外，搭在躺椅扶手上的指尖蜷缩，闭了闭眼，依然没看她，语气平静到极致：“你就当我死了吧，或者从来没认识过我，没有叶悠然这个人。你以为我之前在叶家过得算好吗？其实差着呢，叶震华羞辱我的时候，田云无视我的时候……你对我也算不上好，只不过比他们强一点点，之前你打我的那一巴掌，我记恨了好久，现在也是如此，我讨厌你，讨厌你用施舍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无比自卑，那种寄人篱下的屈辱感，你这辈子都不会懂，也不可能懂。”
他说完缓慢的擡起眼眸，看向她，视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也足够看清她。
叶南竹脸上没有难过的神情，见他看向自己，还勉强地笑起来，像是没听到他刚刚说的话，声音却是哽咽的：“我已经想好了，以后都不离开你了，无论你说什么，怎么赶我走，我都不离开你，多久都陪着你，叶悠然，我……我爱你，我说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叶悠然微顿，感觉心被狠狠攥住了，很疼，上瘾的疼，没法逃脱，也舍不得逃脱，他想到叶宏达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我不这么认为，小竹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她反应太慢，自己还没有发现，你如果愿意，可以多等她一些时间。”
他一直在等，对于她，他甘愿认栽。
他伸手抓住叶南竹的手臂，用力一扯，叶南竹整个人猝不及防倒在他身上，还没反应过来，叶悠然已经摁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去。
这个吻并不温柔，充满掠夺和攻击性，他的唇一开始是凉的，逐渐温热，撬开牙关，舌尖不放过每一角落，叶南竹没有地方可躲，也不会躲，她迟顿半秒搂着叶悠然的脖子，回应这个吻。
得到回应，叶悠然更加肆无忌惮，吻混合着雨水和眼泪的咸，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叶南竹头发昏，双唇又疼又麻，在她以为要溺死在这个吻里的时候，叶悠然停下，她没有力气支撑，直接瘫在他身上，身体贴着身体，脸埋进他的脖子，大口喘气，呼吸新鲜的空气。
叶悠然手一下又一下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雨水慢慢浸湿他的衣服，轻吻她的发丝，眷恋又温柔。
“对不起。”叶南竹找回自己的声音，闷闷地，带着鼻音。
“对不起什么？刚刚说爱我是骗我的？”
“不是。”
叶南竹双手撑着叶悠然脸边的躺椅起身，脸离开他的脖子，近距离俯视他的眼睛：“是为之前打过你一巴掌道歉，对不起。”
“那我也要说对不起，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吻你。”叶悠然手继续顺着她的背。
“你不用道歉，以后吻我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叶南竹说完低头吻他，主动，生疏也认真，吻很浅，吸吮一会，唇开始往下，吻他的下巴，脖子……
湿热的触感让叶悠然呼吸逐渐深重，他第一次见她这么主动，以前觉得她对男女感情方面空缺，可空缺不代表不撩人，身体会给出最真实的反应。
他的手掌托起叶南竹的脸，让她先离开自己的脖子，嗓音暗哑无奈：“真要命，谁教你的？”
叶南竹见他稍微发红的脸，忽然笑了，玩心大起，手指轻挠他的脖子：“你呗，还能有谁？”
叶悠然记起来上次亲她脖子那次，他的拇指描绘叶南竹的唇形，桃花眼尾上扬：“别闹了，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你要感冒了。”
叶南竹双腿分开，撑在叶悠然身体两边，直起上身，一脸认真：“可是我想做怎么办？”
叶悠然手向下扶着她的腰，防止她摔倒，疑惑：“想做什么？”
“明知故问。”叶南竹别开脸，有点生气。
“想做也不行，这里没套。”叶悠然不逗她了，说出客观理由。
叶南竹从躺椅上下来：“那我去买。”说着真要往外走。
叶悠然跟着起身，及时拉住她的手腕，顺到手指握紧摩挲，语气宠溺：“先去洗澡。”
她全身湿透了，再不洗澡肯定要感冒。
“可是……”
叶悠然牵着她到浴室：“我去买。”
“……”
“沐浴露，洗发水，毛巾是新的，热水向左拧，冷水向右，别看标识，装热水器的师傅不小心冷热水管装反了，我再去给你找两件衣服。”
浴室很简陋，水泥墙，能看出来热水器是新装的，叶南竹打量完，把目光放在拿来衣服的叶悠然身上，问他：“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也没几天。”叶悠然把衣服递给她。
叶南竹不信，也没拆穿他。
叶南竹洗了个热水澡，衣服是叶悠然的，衬衫和亚麻长裤，裤子太长，她把裤腿挽到脚踝，出了浴室，见叶悠然还在躺椅上坐着：“这么快？”
叶悠然看过去，勾了勾嘴角：“什么这么快？”
叶南竹躲开他的视线，低声说：“买东西。”
他起身接过叶南竹手里的毛巾，让她坐在躺椅上，开始给她擦头发：“我没去。”
叶南竹想问为什么没去，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提得多，好像是她欲求不满。
叶悠然擦完头发，毛巾放在一边，找来吹风机，细心地吹干她每一根发丝，吹完头发，他才说：“我没去，让小江直接送过来的。”
“他人呢？”叶南竹扭头看他。
“我让他先回去了，他买了衣服和一些吃的，还有……”
“你怎么和他联系上的？”叶南竹急着岔开话题，她的脸被吹风机吹得发烫，忍不住用手心覆盖住降温。
“你的手机。”
“我手机的密码你都知道？”
“这个手机当初还是我给你的，你竟然没换密码。”叶悠然手指随意捏着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
叶南竹身体放松，后背贴着椅背：“你比我想象中的还卑鄙了一点。”
她穿着白衬衫，没穿内衣，领口有三颗纽扣没有扣上。
“我可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我去洗个澡，衣服都被你浸湿了，旁边袋子里有新的衣服，你一会换上。”
叶悠然视线落在别处，不再往下看，不知道该因为她不设防开心还是无奈，他擡手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拢，转身进了浴室，嗓子干涩，需要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外面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房间目光所及，都有被打扫过的痕迹，旁边是叶悠然的卧室，简单的木质床，破旧又有年代感，床单被套都是新的，蚕丝质感太好，和床不搭，正对着床的窗户下面有一张破旧的书桌，上面的东西归纳得整齐，靠左边有一摞课本。
叶南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一本，翻第一页，上面写着：莫准。
字体随性好看又有点稚嫩。
课本全是初中的，从初一到初三，初三的课本还有一半是新的，和前半本做满笔记的页面泾渭分明。
他当初去叶家，什么都没有带，就孤零零的一个人。
“看出什么来了？”
叶悠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澡，站在她身边，头发还在滴水，有几滴落在课本的纸张上，慢慢晕开。
“你课堂笔记做得挺认真的。”叶南竹头没擡，故作镇定。
“还有呢？”叶悠然还在用毛巾擦头发。
“字写得挺好看的。”
叶悠然头发擦好了，轻靠着书桌：“就这也值得你看得这么认真？”
叶南竹合上课本，对上他的视线，皱眉，佯装生气：“怎么？不给看？”
“给看，你想看什么都给你看。”
叶悠然个子高，叶南竹站起来，还是需要仰头看他，她的眉毛舒展开，眼睛发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的头发还湿着，五官浸了水，发光夺目，有一种破碎感，很像漫画简笔画。
“就前几天，你说我走了你就吃饭，结果你人跑了，我找了你好久。”叶南竹说着把额头抵在他胸口，声音越来越弱，像真的伤心了。
叶悠然发现她还是没有换衣服，有点手足无措，安慰她：“那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
叶南竹忽然笑出声，额头继续低着他的胸口，手臂环着他的窄腰，用力抱紧，不留一点缝隙：“你还挺吃这套。”
叶悠然推开她：“去把衣服换了，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们可以做点其它的。”叶南竹开始盯着他领口露出来的锁骨，觉得扣子碍事，直接挨个解开。
叶悠然擒住她的手，声音蛊惑人心，最蛊惑人心的是那张脸：“不后悔？”
叶南竹想挣脱他束缚，发现挣脱不了，认命了：“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准离开我，你去哪，我去哪，你会后悔吗？”
叶悠然仔细看过她精致的五官，试图刻在心里，他慢慢松开叶南竹的手，不管明天如何，现在他很想自私一回。